“原来是几位姑娘。”
他一拂衣袖,彬彬有礼地走上前,抬手一礼,“在下云剑山庄少庄主宋晓苔,冒昧打扰了几位娘子用饭,实在抱歉,只是如今各处酒楼食肆皆人满为患,在下不得已才寻到此处,还望诸位娘子见谅。”
阮棠冷笑一声,看都未曾看他一眼,只漫不经心地吃着蚕豆,与身旁人道:“陈诺,你可曾听见犬吠?”
陈诺不解其意,凝神仔细听了一会儿,摇了摇头,“棠棠,没听见有狗叫,方才只有旁边这人在说话。”
阮棠便奖赏般地将一颗蚕豆喂到她嘴边,摸了摸她的头,睨了一旁男子一眼。
“只是有些人狗嘴吐不出象牙,在这大放厥词,却比犬吠还要吵闹几分,徒惹人生厌。”
听出了她指桑骂槐的言外之意,男子眯起了眼。
“好个伶牙利嘴的小娘子,倒不知阁下师承何人?”
阮棠嗤笑一声,“你是什么东西,也配问我师承?”
一再被出言羞辱,宋晓苔面上已现了阴沉冷色,抬手按上腰间佩剑。
“看来姑娘武功不凡,那在下便斗胆请教一番!”
话音方落,剑锋陡然出鞘,凛冽的寒光于半空中划出一道银弧,直向桌旁少女刺去。
瞬息之间,凌厉的鞭风与雄浑剑影霎时齐齐迎击而上,“叮”的一声响,袭去的剑身被重剑轻巧挡下,而一条银芒自眼角余光划过,游龙般的软鞭已夹带着破风之势倏然扫向他身前。
宋晓苔面色一凛,剑锋上挑,抽手回身一退,险险避开扫来的银鞭,便见鞭风轻掠向身后,发出一声炸响,门边一尊一人高的青瓷花瓶瞬时应声而裂,碎成了一地残片。
见她竟毫不留情,一出手便是十足十的狠招,宋晓苔心中杀意隐现,沉声道:“好!我本只想与你单独较量一番,是你们逼我的!”
他转过了头,朝门外高喊:“季叔!”
一阵气劲霎时如排山倒海般自门外涌来,陈诺半眯起眼,抬手略微掩了掩,便见一道残影倏忽出现,以她目力无法捕捉的速度一掌打向了她胸口。
心下一惊,她连忙扬剑一挡,堪堪截下打来的掌风,而一股澎湃内息却猛然透过剑身灌来,叫她气息顿乱,连连后退了几步方才稳住身子。
阮棠面色微变,当即靠近前去。
“陈诺!”
而忽然出现的长衫男子却又已探手一掌打来。
刀兵声丁零作响,几人须臾之间便已连过十数招。
望着正与两人缠斗的身影,楚流景微微敛了眸,眼底沉下一抹暗色。
彼苍榜地榜第八,断骨手季聿风。
他本是白越沈家门下幕客,如何会与宋晓苔在一起?
见方才还气势汹汹的两人如今已疲于招架,宋晓苔面上神色慢慢缓和下来,转首看向桌旁坐着的素淡身影,眼中便划过一丝贪婪之色。
“这位姑娘……”
话未能说完,却听一道清润嗓音温和响起。
“宋公子雅量,方才是我两位友人一时心直口快,并非有意冒犯公子,不若劳烦公子让季前辈停手,莫要与小辈一般见识。”
宋晓苔皱起眉,看着出言打断他的男子,不耐烦道:“你是什么人?”
楚流景温言浅笑:“无名之辈,不值一提,我只是想提醒宋公子,青云聚义在即,还望公子莫要将事闹大,否则此事若传入楚楼主耳中,恐怕于令尊亦有不便。”
宋晓苔冷眼看她,眼中神情不屑一顾。
“你想拿青冥楼压我?不过是教训两个出言张狂的女子,楚楼主又岂会因此与我云剑山庄生出龃龉?何况现在是我与这位姑娘说话,有你何事?”
容颜清弱的人略垂了眉目,徐徐道:“公子若与他人攀谈,我自无从置喙,只是卿娘是我娘子,还望宋公子自重。”
“娘子?”
男子眯了眸,再端量了眼前二人几眼,便嗤笑起来。
“如此美人,竟然嫁给了你这么个弱不禁风的废人,还真是暴殄天物。”
一时沉寂。
打斗的三人已破门而出,于房外过起了招。
楚流景面无波澜,方要再说些什么,却听身旁一直未曾言语的人开了口。
“阿景。”
正欲出言的人一怔。
一只手从旁伸来,微凉触感漫过肌肤,牵起了她的腕。
“此处实在太吵了些,我们走罢。”
第046章 作戏
清泠的话语声微微放轻, 透了几分以往从未有过的柔软,宛如溪谷间晕开的雾。
然而那双望来的眼睛却仍似平湖般沉静,叫人知晓眼下的温柔不过是顾全她体面的逢场作戏。
楚流景眸光深透, 望她片刻,反手握过了牵来的那只手, 神色柔和地弯了眉目。
“好, 都听卿娘的。”
见自己竟被眼前二人视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