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秦姑娘一同送楚公子回去罢。”
毕竟她知晓楚流景是名女子, 总归比其他人要方便些, 何况先前在杏花村时秦知白与她还有些事未曾谈完,恰好可以借此机会继续先前未完的谈话。
她绕过餐桌来到二人跟前,伸手欲要扶楚流景一把,而手还未能靠近,却见醉意醺然的人忽然缓慢睁开了眼。
那双惺忪的眼眸有些迟钝地看了她一阵, 随即闭上眼倚回了秦知白身边,似乎不想被她打搅, 还偏过头将脸埋进了身前人颈间,满面尽是抗拒模样。
燕回:……
秦知白顿了一瞬,尽量忽视颈侧若隐若现洒下的温热吐息,轻声道:“不劳燕司事了, 我扶着她便可。”
阮棠本有些诧异, 似乎没想到燕回会提出送楚流景回房, 只是眼下见到楚流景酒醉后大相径庭的举止,不由得扑哧一声笑起来。
楚二这般黏人模样, 真比她见过的许多闺阁女子还要娇俏几分,若是她醒过来后知晓自己曾做出如此举动,只怕该要羞愤而亡了吧。
真没想到秦姐姐竟然喜欢这般男子。
笑过之后,她擦去了眼角溢出的一点泪,“楚二看来是醉得狠了,不如我也一起送她回客舍吧,免得她在路上又闹出什么事,秦姐姐一人照顾不来。”
燕回收回手,摇了摇头,“不必,饭菜才上不久,你与陈诺姑娘吃完再走便是,楚公子应当是不喜有人碰她,我跟在秦姑娘身旁,若有什么事可以搭把手。”
一心吃饭的人突然听她们提及自己,抬起头眨了眨眼,咽下了嘴里的菜。
“什么?要送楚阿哥回去?那让我来吧,我一个人就可以。”
说着,她站起身便要朝楚流景走去,还没走出一步,却被身旁人一把按了回去。
阮棠白她一眼。
“没你事,你好好吃饭。”
与二人告别后,秦知白便揽着楚流景出了醴泉楼。
怀中人醉后除了黏人些倒没有其他恶习,既不吵闹也不乱动,低敛的眉目安静地闭合着,在唤她时甚至还会低低软软地应一声,浑似只乖顺听话的家宠。
燕回看着两人好似十分习以为常的亲密姿态,若有所思道:“楚公子看来很依赖秦姑娘。”
秦知白低首瞧了身前人一眼,目光在她泛红的眼尾短暂停留,而后收回了视线,清湛的眸光似仍平静如常。
“大约只是更习惯我在她身旁。”
燕回望了一眼她怀中人,低声道:“虽然我与楚公子相处时间不长,但以我这些日子对她的了解来看,楚公子应当并非会轻易习惯他人接近之人。”
越是表现得温和有礼的人防备心便可能越强。
楚流景自幼体弱,又几乎没有友人相伴,独自一人于药王谷中长居十余载,若换作寻常人,只怕会养成孤僻寡合的性子,可她不仅能够与人谈笑,且举止得体,脾性十分稳定,如此表现,更像是于他人面前特意显露出的温柔伪装。
而眼下醉酒,她终于无法再做到对所有人都面面俱到,于是这份独属一人的亲近依赖方才更加真切。
秦知白眼睫轻点,揽于怀中人身侧的手微不可察地收紧了半分,安静片刻,却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燕司事方才可是有话想与我说?”
见她有意回避,燕回也并未再谈论下去,转了话锋道:“秦姑娘可还记得,先前你我二人前往杏花村时,你曾说你去岁在秦湾见到了柳鸣岐的尸身?”
秦知白略一颔首。
燕回问:“当时除你以外,附近可还有其他人?”
“彼时天色已暗,停云渡口已无他人,我到渡口时,唯有一名戴着面具的白发女子从船上走下。”
白发女子?
燕回思忖少顷,“秦姑娘在见到柳鸣岐尸身时,可曾看出他大约死了多久?”
“肤色红润,躯体温热未僵,当死去不超过一刻。”
燕回若有所思,“如此说来,那名白发女子便极有可能是最后与柳鸣岐接触之人?”
略作忖度,她又问:“此人年岁几何?有何特殊之处?”
秦知白道:“她虽满头白发,可看起来应当不过桃李之年,身量与我相仿,从我身旁走过时,身上有一味十分淡的龙脑香。”
“龙脑香?”燕回摩挲了一下指尖,“发现柳鸣岐尸身后,秦姑娘可曾上报秦湾监察司?”
秦知白神色淡淡。
“不必我报,监察司之人只在我之后便赶到了渡口,似乎早已知晓柳鸣岐会死在该处。”
一时沉寂。
前行的脚步停下,二人已行至东客舍外。
客舍仆役好似早便接到楚流景醉酒的消息,已候在了大门外。
燕回静默片晌,缓缓敛去眼底沉凝之色,抬手向身前人一礼。
“我知晓了,多谢秦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