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问:“她醒了吗?”
“未曾。”
“我能不能进去看看她?”
秦知白微垂着眸,低声道:“沈姑娘请便。”
见身旁人将自己让了进去,却好似要径直离开,沈依不免有些惊讶。
“你不留下来吗?”
秦知白已走出了门外,素淡身影背对着身后灯火,令人瞧不见她的神色。
“我去熬药,有劳沈姑娘替我暂时照看阿景。”
轻微的话语声落下,长身玉立的女子便于夜色中渐渐走远。
“熬药?”沈依面上露出些许惑然之色,“今日的药不是已经喂过了么?”
望着在转角处消失不见的背影,她不明所以地再停了一会儿,便回过视线走入房中,抬手轻轻关上了房门。
烛火轻晃,清癯的身影安静地躺在榻上,依旧不见丝毫醒转的迹象。
沈依悄声行至床榻前,在一旁徐徐坐下,一只手撑在脸侧,看着眼前人闭目沉睡的面容,指尖轻轻戳了戳她的脸颊。
“病秧子,都睡了三日了,你怎么还未醒?”
榻上人无法应答,呼吸仍是微弱,她似乎也并不在意,只低声嘟囔道:“这几日为了让你能够早些醒来,我们可是费了不少心力。秦姑娘日日守在你身旁,为你喂药施针,监察司的那位燕司事自己受着伤,也要来替你运气调息。当然,我也未曾歇着,你的药可大都是我为你熬的,每日一大早便煎上了,为了确保药性,还得时时守在炉子旁看着火候。以往在漠北总是家中人宠着我,我何曾做过这些事情?”
说着,她又拧起了眉心,神色很有些怫然不悦。
“平日瞧你看起来挺机灵的,如何会做出这般以身挡剑之事,那日不是才同我说你很惜命么?明明身子骨弱得紧,却偏要学旁人逞英雄,若不是秦姑娘医术了得,你这条命莫非当真不要了?”
话到末尾,语气中不免带了一丝嗔怪之意,手下动作也不自觉重了几分,待回过神来,她才发现眼前人脸侧赫然被她戳* 出了一处红痕,于苍白的面容上清晰可见。
沈依有些心虚地停下手,回头看了看,见门外似乎并无他人走近,忙伸手揉了揉楚流景的脸,试图将那处痕迹遮掩过去。
皓白的肌肤在她的揉搓下渐渐显露了一抹绯色,令病弱的容颜更多了些许鲜亮的生气,抚在脸侧的手慢慢停了下来,沈依脑海中又浮现出那日望楼上身前人似笑非笑的示弱姿态,指尖无意识地落在那双清隽的眉眼间,话语声便放轻了些。
“分明是个女子,做什么要扮成男子模样?
“那位夕霞派的阮妹妹似乎还不知道你是女子,难道……秦姑娘也不知道?”
细羽般的眼睫轻扫过指腹,带起些微痒意,向来张扬明媚的女子心下无端生出了些难以言明的复杂心绪。
她蜷起手指,停顿了片刻,而后又掩饰般地戳了一下楚流景脸侧。
“你这样欺瞒于她,若叫秦家知晓,恐怕要惹上杀身之祸。我看,你过后不如同我回漠北去算了,其他地方不敢说,可有我在,漠北总没有人敢欺负你。”
点上脸侧的指尖收着力道,未曾用多大力气,而话音方落,合拢的双睫却微微动了动,昏迷的人缓缓睁开了眼。
见着眼前人忽然醒转,沈依一惊,下意识收回了手,而后又面露喜色,目光明快地拉过了她。
“病秧子,你醒了!”
楚流景神情恍惚地睁着眼,眼前不知为何仍是一片模糊不清的昏黑。
过了一会儿,宛如黑雾一般的暗色缓缓散去,榻旁人欣喜的面容随昏黄烛光映入眼中,她失神地望了一会儿朦胧的火光,墨色的瞳眸中渐渐凝聚起焦点,似想起什么,面色一变,被握住的手反抓过了身旁人的腕。
“阿姐……她在哪里?”
“楚楼主?”沈依怔了一怔,不明所以道,“楚楼主不是留在了鹿鸣驿养伤么?”
少顷静默,惶遽的目光一点点变得沉寂,容颜病弱的人眼睫轻点,轻声道:“伤我的那人……去了何处?”
“你说那名用剑的女子?我们被救走后她便消失在了那群蛊人当中,你问她做什么?”
楚流景未曾言语,慢慢松开了手,双眸低敛着阖上,神情竟有几分凄惶之意。
安静良久,略微发哑的嗓音才又问:“我现在何处?”
对她这般表现似有些不解,沈依微攒了眉,却仍是如实回答。
“子夜楼。
“那日你受伤后,我们陷入了苦战,本以为要就此被蛊人耗至力竭,却没想到子夜楼的一名堂主带人来将我们救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