险境。”
得知如此答案,榻上人却仿佛并不在意,只睁开了眼,目光落在腕间银链。
“卿娘呢?”
沈依撇了撇嘴,“她去为你熬药了。”
见眼前人醒后丝毫未曾在意自己,她轻哼一声,向后倚了身子,怏怏不乐地抱着臂,而再出口的话语中却并无半分隐瞒。
“你昏迷了三日,秦姑娘便在你身旁守了三日,自始至终未曾离开。
“施针那样耗费心神之事,也不见她好好休息,因着你不省人事,无法自行服药,她为了让你喝下药去,每回都是先将药喂入自己口中,再为你以口哺药。若你再不醒来,只怕她也该支撑不住倒下去了,所幸你总算醒过来了。”
清弱的面容怔然片晌,楚流景轻颤着闭了闭眼,再睁开眸,她望向榻旁女子,话语便如云雾般轻缓落下。
“我想见她。”
沈依睨她一眼,也懒得与她计较,干脆地站起了身。
“我可以去替你寻她,只不过如此一来,你可又欠了我一份情。待你身子好了,这些欠下的恩情我便都会找你一一讨回来,到时你可莫要不认账。”
说罢,她未再等楚流景的回应,绛色衣角一扬,便负手转身离开了客房。
烛火随关上的房门晃了一晃,屋内重归寂静。
楚流景望着床榻旁倒映出的斑驳火光,视线似被薄雾侵占,睁开的双眼不知不觉间模糊成一片,片刻后,意识再度没入了昏沉的黑暗。
那日夜里,她终究未能等到秦知白出现。
许是因着伤势仍未愈合完全,接下来几日,楚流景总是在半睡半醒中度过,清醒的时间极少,神色也显得倦怠乏惫。
得知她苏醒的消息,阮棠几人皆欣喜地前来探望,来来去去的人进入房中又很快离开,而她所等的身影却始终未曾出现于眼前。
唯有每日晨间短暂清醒时,榻旁留下的浅淡冷香能叫她知晓夜里有人来过,而这般秘而不宣的造访却又令她更加明确了心中所想:
卿娘在有意避着自己。
冰凉的鸳鸯银链垂落于腕间,楚流景低垂着眸,慢慢握紧了手中玉佩。
曦光明透,若细雨般洒入安静的卧房内。
时辰尚早,榻上人仍在沉睡,清弱的容颜映着和暖日光,呼吸微弱而平稳,垂于身侧的手似握了什么东西,半蜷着朝下平放,从中隐约露出了一条略有些老旧的彩色丝线。
一声轻响,房门被人从外推开,清绝素淡的身影自门外行来,手上端了一碗熬好的汤药,寂然无声地走近了床榻边。
她将汤药放至一旁,正要如以往般替榻上人诊脉,而方牵过那只纤长微凉的手,却见一块缀了五色绳的白玉玉牌自蜷起的手心滑下,落在了衾被间。
牵过手的动作就此停顿,秦知白望着自己以往亲手系上的五色绳,眸光微微失神。
她缓缓伸出手,欲要拿起衾被上落下的玉牌,而身子方靠近榻上人身前,却有一只手揽过了她颈后,将她圈禁着拉入了怀间。
熟睡的人不知何时睁开了眼,墨色的瞳眸静静地望着眼前人,眼中是难以辨明的晦涩艰深。
下颌微抬,微凉的唇擦过了秦知白耳边。
“卿娘不是要喂我服药么?”
第093章 顺从
眼前光亮被拉近的身躯遮掩, 呼吸间尽是身前人浓郁的药苦气味。
吐息轻弱,落在耳边的话语声带了丝丝缕缕温热的湿气,秦知白任她揽着自己, 眼睫低垂着轻颤了颤,却始终未曾挣脱禁锢离开她身旁。
未得回应, 楚流景微敛着眸, 清弱的容颜似玲珑剔透的琉璃玉般白得几近透明,眸光却仍是深邃。
“卿娘为何不来见我?”
倚近榻上的人半伏着身子, 衣裙已然因着猝不及防的拉扯而有些凌乱,垂落的面容被拢于身前人颈间, 青丝微乱, 令人一时无法瞧清她面上神色。
“有沈姑娘替我照料你……我想不必再多我一人。”
“沈姑娘?”
唇角扯了一下, 楚流景慢慢松开了手,指尖轻柔地抚摸过秦知白耳际,动作亲昵,眼中却不见丝毫笑意。
“卿娘要将我托给沈依了么?”
身前人缄默未言。
楚流景望她许久,笑着垂下了手。
“沈依与我说我若不想再参与江湖之事, 她可以带我回大漠,她家中亦有医术高明的大夫, 或能替我治好心疾,往后也不会再有人找到我。卿娘以为如何?”
一时静默。
秦知白脱了束缚,却仍未起身离开榻上,素来孤拔的身姿低低地弓着, 安静良久, 轻微的话音方缓缓落下。
“如若你想。”
“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