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之人似乎是她的侍从,腰间佩着一柄长剑,时时小心地将她扶着,惯常握剑的手动作温柔地放了轻,眼中也流露出几分秘而不宣的关切。
见得有客到来,掌柜当即殷勤地笑问:“两位娘子打尖还是住店?”
“住店,一间上房。”
“好嘞。”掌柜一声应下,瞧见一旁女子行动似乎有所不便,忙招呼小二,“阿七,还不快扶着这位娘子上楼去。”
店小二应声走近,伸手便要搀扶过戴着帷帽的人,而手尚未触及女子身躯,冰冷的剑鞘却横在了他身前,苍衣执剑的侍从眸光冷峻,眼中尽是疏离之色。
“不必。”
待将客房订好,侍从抬手扶着身旁人于一处空桌旁落了座,随即低声道:“小姐稍待,我去将行李取来。”
戴着帷帽的人始终未曾言语,任凭她安排一切,掩于面纱下的容颜隐约透出朦胧轮廓,却令人看不真切。
脚步声方走出店外,桌椅推开的声音便随之响起。
身穿锦衣的男子醉醺醺地行至女子身旁,昏沉的视线望着眼前清雅绝尘的素淡身影,那张醉态鲜明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
“姑娘是从何处来的?怎的孤身一人到了这山野之地?”
坐于桌旁的人并未言语,他也不着急,抬脚一跨,在女子近旁坐了下来。
“本公子是虎威镖行的少当家,正要往蜀中一行,我看姑娘仙姿玉色,独自在外难免有些危险,可要与本公子同行?我镖局门下皆是一等一的高手,有本公子陪伴,定能保姑娘这一路上安然无恙。”
洋洋自得的一通海口夸下,眼前人却仍未回应。
男子等了片刻,面上已有些不耐烦,打了个酒嗝后,拖长了调子道:“不说话?莫不是个哑巴?”
他凑近前去,伸手便要将女子帷帽揭下,而一件苍青色外裳却忽然从旁遮过,挡在了他与女子之间。
男子愣了一愣,还未反应过来,便见得一点冷光蓦然划过,腕间一凉,如注般的鲜血霎时喷薄而出,尽都被横亘于二人间的苍衣掩了下来。
一瞬沉寂,尖厉的惨叫声顿时响彻店内。
一只断手自桌旁掉了下来,指尖微微抽搐着,腕间断口处还淌着淋漓鲜血。
而持剑之人却只是将浸透了血色的外裳缓缓叠起,确认桌旁人周身并未被溅上一丝血迹,冷峭的眸子睨了一眼翻滚着跪倒在地上的人。
“滚。”
“少爷!”
瞧见如此变故,本坐在不远处饮酒用饭的一众镖师当即围了上来。
望着自家少爷被砍断的右手,为首的镖头目露寒光,“好歹毒的女子,竟就这般将少当家的手砍断了,当真不把我虎威镖局放在眼里!”
他拔出了腰间佩刀,一声令下:“都给我上,为少当家报仇!”
刀剑出鞘声顿响,数名镖师立时手握刀兵齐齐朝执剑的女子攻了过去。
被围于当中的身影立于原地,身姿不闪不避,抬脚一踢,摆于桌旁的椅子霎时横飞出去,砸上了正面几人胸口,令他们猝然喷出一口鲜血。
剑锋一偏,额前悬系的墨羽微晃,分不清虚实的剑光骤然朝四周围来的数人笼罩而下。
不过片刻,方才还喊杀声一片的邸店中便回复了死寂,一股粘稠的热流自为首的镖头额上缓缓滑落,刀兵掉落在地的声音轻响,最后一人也闷声倒了下去。
望着眼前情形,邸店的掌柜与小二满面苍白,瑟缩着躲在柜台旁,丝毫不敢发出任何响动。
素衣持剑的侍从略微动了动,手中剑锋收归于鞘,淡薄微漠的面上仍是古井无波,徐徐跨过一地横尸,便将一锭银子放在了身前柜台上。
“客房不必了,去拿些方便带走的吃食来。”
掌柜呆愣片晌,咽了咽喉头,颤颤巍巍地摸过柜上摆放的银锭,连忙点头应下。
“是……是。”
山间小道林荫较密,层叠的枝叶隔绝了空中刺来的日光,疾驰的骏马拉着马车朝远处不断驶去,脚下只有车轮碾过碎石发出的嘈嘈声响。
再于商道间行了一阵,和殊略微放缓了马速,转首望了一眼身后车厢中的身影,便自一旁行李中拿出方才令店家备下的食水,将之递到了身后人跟前。
“小姐,回兰留的路途还长,您先用些食水,待到下一处城中我们再寻地方过夜。”
秦知白头上帷帽已然摘下,清绝的容颜落了零星日光,以往淡无波澜的面容隐隐透着几分疏离的冷意,望着递到眼前的食水,却并未伸手去接,只眸光清凛地看着驾马之人。
“和殊,你既是秦家鸩卫,该知晓以下犯上是何罪行。”
和殊静默片晌,将手中食水放在了秦知白身旁,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