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望了一眼,却见陈诺不知何时跟了上来。
“棠棠说……”
不等她替自己回答,阮棠连忙当先开了口:“我刚巧也要出去,不如我同你们一起吧!”
还未说完的话停了住,陈诺眨了眨眼,“嗯?”
方才不是说要去寻林阿姐吗?
阮棠咳了一声,转开了视线不曾看她,掩饰般地捂住了发红的耳尖。
“你……你在派中好好休息,若有什么需要的便同师姐她们说,我和秦姐姐她们去去就回。”
说罢,她不再停留,一左一右拉着楚流景二人便往山门外走去。
望着逐渐走远的几人身影,陈诺微微歪了头,停了片晌,后知后觉地露出了些惑然神色。
棠棠怎么好像在躲着她?
……
波光粼粼的青罗江上,扎着各色绸带的一众龙舟正在争相竞渡,雕了龙纹的舟头飘扬着道道彩旗,尾部擂鼓声气势掀天揭地,各舟之间你来我往的竞逐令岸边不时爆发出阵阵喝彩声,前来观舟的游人里里外外围了三五层,瞧来一派热闹场景。
岸旁摊铺上正在贩售着时令节物,五颜六色的长命缕及瓜果香药铺得满目都是。阮棠三人便自这般熙熙攘攘的吆喝与欢呼声中徐徐走过,楚流景见她有些心不在焉,笑问道:“阮姑娘可是有心事?”
如今正是榴花盛放的时日,道上栽种的石榴树缀了满树花枝,偶有鲜亮妍丽的榴花落在那袭海棠色衣裙上,便仿佛燃起的一簇火苗,令受困于情思中的少女更添了一分明艳风情。
听得楚流景询问,阮棠迟疑了一会儿,转头看向她。
“你与秦姐姐当初是如何会在一起的?”
楚流景略微一顿,侧首瞧了一眼身旁人,视线交错的瞬息,唇边便勾出了一点笑。
“去岁我离谷时,因不熟悉出谷道路误入了卿娘的鹤园,彼时春色正好,鹤鸣竹下,卿娘立于清风修竹间朝我望来一眼,我便忘却了来路去处。
“满堂兮美人,忽独与余兮目成,大约便是如此。”
闻言,阮棠皱了皱鼻子,“原来是见色起意?”
楚流景笑而未答。
沉思了片刻,仍未求得答案的少女又看向了一旁的另一人。
“那秦姐姐当初又是为何会答应与楚二成婚?”
毕竟在她看来,身旁人虽生的尚算清秀,可却毫无少年人的锋芒锐气,再加上自来体弱多病,平日总显得太过温吞,总不会秦姐姐对她也是一见钟情。
鲜艳的榴花自相携的一双身影间洒落,秦知白望着眼前容颜,眸光似映了重云水色,再一次给出了与数月前一般的相同回答。
“因为出现的是她。”
阮棠一愣。
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无论是谁,只要在当时出现,秦姐姐便都会答应?
她满腹疑惑地看向身旁人,而楚流景却似毫不在意,眉目柔和,伸手将眼前人肩头的一片落花拈去,回眸笑看向她。
“阮姑娘问这些问题,莫非是于情/事上有所困惑?”
阮棠微微发怔,脑海中蓦然浮现出了一张熟悉面容,而后似被戳破了一般面色陡红,匆忙否认。
“什么情/事?!整天与你们在一块,我能有什么情/事?”
她捂着耳朵急匆匆朝前快走了几步,闷着头丝毫不理人,随即又似想起什么,忽而停在原地,转头看着身后两人。
“不是说要去安济坊吗?再不走快些,天都要黑了!”
瞧她这一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模样,楚流景颇觉好笑地挑了眉,与身旁人对视了一眼,也不追问,携着秦知白一同朝前行去。
五月日盛,蛇虫鼠蚁繁多,易生疫患,因而被民间视作恶月。
每年的重午日,安济坊中多会布施汤药与香囊,以让城中百姓防范疫病,来往之人亦可前往坊中领取一条长命缕,意在转恶为安、祈福纳祥。
三人还未到坊外,远远地便见街市旁围聚了重重人潮,攒动的人群聚集在一间书肆旁,人人手中皆拿着一本书册,面上溢满了雀跃之色。
阮棠踮起脚往人群中观望了一阵,却没看出个所以然,不由得纳罕道:“怎的今日这么多人,莫不是哪位大家又上新书了?”
路过的一名书生听得她问话,很是自来熟地搭了腔:“娘子这就不知了,山风大家的素问春情今日新出续篇,阅川书肆的张铺头请来了山风大家本人前来为新书坐镇,入书肆购书的前百人还可得到山风大家的亲笔题字,我手中这本便是她亲笔所题珍本!”
说着,书生颇为自得地亮出了自己手中签了名姓的书册。
阮棠听后大惊。
“素问春情竟然出续篇了?!”
素问春情便是她先前在鬼市买的那本《病弱郎中与千金小姐二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