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轻叹出一口气。
“看来你当真极喜欢她。”
叹惋话语声夹带了些许遗憾,不待楚流景应答,眼前光亮忽而暗下,馥郁的香药气味萦绕于周身,放轻了的清扬话音便在她耳旁低声落下。
“给你留了一样东西,它会在你需要它时出现,就当是我赠你的离别礼物。”
拥抱轻触即离,似一场短暂的告别。
柳依依翻身上了马,明丽的身姿映着熠熠华光,俨然比初夏的日色还要耀眼几分。
“倘你有朝一日看腻了中原的山水,便来漠北寻我,在我的地盘,绝不会再有人敢伤你分毫。”
傲岸飞扬的话语声落下,坐于马上的人展眉一笑。
“喂,病秧子,莫要忘了我的名字。我叫柳依依,漠北,我说了算!”
马蹄声飒沓远去,如赤日一般明媚耀眼的女子就这般灿亮的日光中渐行渐远。
楚流景目送着她离去,转身向别院返回,方行出不远,却撞上了朝外行来的淡薄身影。
“卿娘?”
她有些惊讶,顾及着眼前人的身子,略攒起了眉,“卿娘要去何处?”
秦知白已换好了外出所穿的衣装,清隽的眉目间仍有些许倦意,而神色却已如往常一般淡然。
“今日是重午,城内安济坊当在布施汤药,我想出去看看。”
知她既已有打算,想来是心意已决,楚流景思忖片晌,确认她如今已无甚大碍,便也不多加劝阻,只转过了身道:“我与卿娘同去。”
她正欲朝前行去,却被身旁人伸手握过了腕,秦知白不置可否地瞧她一眼,淡淡道:“你先回去换身衣裳。”
楚流景怔了一怔,嗅到身前沾染的浅淡香气,眨了眨眼,慢吞吞地开口应下。
“喔。”
第104章 榴花
高大的梧桐树下, 阮棠蹲在日光未能照射到的荫蔽中,手里拿着一条柳枝,正以枝条不断拨弄着眼前摆放的一只火盆。
火盆里燃着捆扎好的苍术, 淡白的烟气袅袅四散,透了药草特有的苦涩清香。
直到烟雾愈浓, 熏得她连连咳嗽几声, 她才将手中的柳枝一并投入了火盆,起身挥着手站远了些。
陈诺恰在此时走过, 瞧见她身前浓烟滚滚的景象,不由好奇道:“棠棠, 你在做什么?”
“重午日, 熏些苍术以辟恶气。”阮棠又咳了一声, 抬手擦了擦脸,转过身看向来人,“近些日子秦姐姐和楚二接连受伤,先前又遇见了那些不知是人是鬼的蛊人,总觉得有些时运不济, 正好今日是端午,便去去恶气。”
明洁鲜亮的一张脸落了飞灰, 被这一擦,便将眉梢眼角都染上了灰蒙蒙的污迹。
陈诺笑起来,捉住了她擦脸的手,略倾过身, 用指尖仔细地为她拭去脸上尘灰。
“以往重午时寨中会挂些菖蒲与艾草扎成的草狗, 大母还会特意去山里采药为我们做药包以辟虫蛇, 但却没有烧过这些东西。”
明丽深邃的面容贴得极尽,眼睫纤长, 琥珀色的眸子盛了明透的光,极认真地擦拭着灰烬的模样,便像一只被驯服的大猫,乖巧又残留着些许野性,总令人生出想要抚摸一把的心思。
阮棠任她握着自己的手,视线不自觉望进了那汪湖泽一般的澄澈双眸中,心下便有一些怪异而陌生的心绪不断涌动,令她无缘由地想要再靠近一些,却在反应过来后又莫名想要逃离。
在她少时,林芷晴也常常为她穿衣擦脸,亦或与她同塌而眠,只是大家都是女子,她从未觉得有任何不妥之处,与派中其他师姐妹也总是这般亲近。
可如今换了眼前人,她却总有些难以言明的异样情绪,仿佛午后骤来的一场暴雨,打得檐上琳琅作响,满心皆是潮润的湿气,却又在短暂日出后便了无痕迹,令人难以捉摸、无迹可寻。
究竟是为何呢……
“棠棠?”
一声轻唤将无意识走神的人思绪拉回近前,阮棠怔了一会儿,耳根无端发了烫,仓皇退避般地将手抽离。
“……师姐好像找我有事,我回去看看。”
不待陈诺回应,她转身便往派中弟子居住的寻常居走去,而方朝居所走出不远,却险些撞上了迎面行来的一双身影。
冷香浮动,一只手在她肩前略微扶了一把,拦下了她将要撞上来的身躯。
“当心。”
阮棠缓慢回过神,抬首望去,耳际热度不觉消退了些许。
“秦姐姐,楚二?”她有些惊讶,“你们要去哪儿?”
看着护在自己身前的身影,楚流景眼尾勾出了一点弧度,温声道:“今日是重午,我正打算与卿娘外出走走。阮姑娘可是有什么要事,怎么这般匆忙?”
阮棠一顿,下意识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