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消息恐怕还需一段时日。”
楚流景神色淡淡,“却也不急,这位圣女既然在我推拒婚事后仍要邀我前往一叙,大约便是早有打算,待我与她见过再说。”
“是。”
待行至峰顶的吊脚楼前,楚流景示意手下候在楼外,几名黑苗的护寨人见是她到来,以苗语向里间说了几句话,便让开了道路任她进去。
再行过宽阔的堂屋与隔间,她便于里侧悬出的曲廊上见到了等候她的女子。
“你来了。”圣女回身望向她,明眸间露出一抹浅笑,“倒是比我想得要快许多。”
楚流景略一低首,“劳圣女久候。”
身着苗族盛装的女子微微笑着,温柔的眉目宛如春风。
“是我邀你来的,等你也是理所应当,阿锦姑娘不必多礼。”
见她这般随意,楚流景也不过多推辞,抬眸看着眼前人,单刀直入地问:“还不知圣女今日邀我来此所为何事?”
容久并未直接回答,先朝她庄重地行了个苗家礼,而后方歉然道:“昨日之事,我要代桑措与你赔罪,她也是出于情急才会冒犯于你,还望阿锦姑娘莫要见怪。”
楚流景不置可否,淡淡道:“圣女对这位鬼师倒很是体贴仁厚。”
若她只是个毫无武功的寻常女子,昨日恐怕便已殒命在那位鬼师手下,如何还有命在此与她闲谈,因此这般不痛不痒的赔罪眼下瞧来便太过偏颇,甚至有些轻慢之嫌。
听出了她言语中的淡漠之意,容久也并未羞恼。
“桑措与我相识多年,与我关系远胜寨中其他姐妹,我身子不好,她为了治好我的心疾,为我几番出生入死,甚至不惜以自身试药。如此情意,的确叫我无法做到全然公允,所以我今日赔罪,也是为我的偏私道歉。”
这般坦然言语,叫楚流景眉目微动,不知想到什么,安静了片刻,方道:“圣女今次寻我来,莫非亦是为了我体内命蛊?”
容久未曾言语,神色沉静几分,抬手抚上腰间花带,略一用力,束缚住上衣的花带便被解了开,松散的衣襟随之露出了其下肌肤。
楚流景微敛了眸,对她如此举止有些不明所以,方要转开视线问明缘由,而目光在掠过眼前人肩后肌肤时,神情却是一凝。
“……命蛊?”
身前人肩后蝴蝶骨处,有一道形状繁复的暗青色图纹映于其间,图纹形似长鱼,蛇尾有翼,于皓白的肌肤上尤为显眼,赫然正与她腰后蛊印一般无二。
见她认出了自己身后的花纹,容久重又穿好外裳,慢慢系上花带。
“二十年前,凤溪苗寨出了一名叛寨人,这人本是伏澜祭司手下通司,因暗中偷炼禁蛊为祭司察觉,便被逐出了三山十八寨。我彼时尚还年幼,无意间撞破了他炼蛊之事,他为了不走漏风声,将所炼禁蛊种入我体内,我便因此患上了心疾。”
楚流景眸光微冷,沉声道:“此人叫何名姓?”
“他叫央金,为黑苗苗人,离寨时还未取汉名,只是他们那一脉的汉姓应当是柳。”
果然正是柳鸣岐。
楚流景眯了眯眸,抬首看着眼前人,又问:“命蛊究竟有何作用?为何那名鬼师说我能救你?”
容久双手交握在身后,转过了身看着山下的村寨,徐徐道:“命蛊被列作禁蛊,便是因为必须以人炼蛊,而大多人并不能承受命蛊腐蚀,往往蛊虫还未炼成,母体就会因真元耗尽而成。可你不同,你是唯一炼成之人。”
她转首看向身旁人,笑道:“传闻炼成的命蛊可解百病,延年益寿,甚至令死者复生。桑措的金蛇蛊对蛊虫气味最为敏感,因此她才会寻到你。”
楚流景望着她,“你今日寻我来此,是为了让我以命蛊救你?”
容久眨了眨眼,眸中掠过了一丝狡黠神色。
“你可知如何以命蛊救人?”
“如何?”
“挖出蛊虫,用作药引,而后以炼蛊之人血肉入药。”
不疾不徐的话音落下,容久看着眼前人蹙眉的模样,又似捉弄成功了一般垂着眸轻笑起来。
“命蛊早已种入幽府,如何能轻易剥离?我即便再有私心,也断做不到让另一人为我以命换命,因此阿锦姑娘不必担心。”
飞凤落蝶的银冠随她含笑的面容微微摇晃,温润的银光落于眉梢眼角,便叫原本柔和的容颜更显耀眼明媚。
容久笑罢,视线落在身前的一条羊角吊坠上,眼中依稀晃过了一抹留恋神色。
而她再抬起头,面上神情已然正色些许,清透的目光温柔而坚定地望着眼前女子,轻声道:“我自知我已是时日无多,也不想再让他人为我奔劳,只是我总不愿见桑措为此伤心,因此……我想求阿锦姑娘帮我一个忙。”
……
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