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小蛇有什么可怕的?”
姿容散漫的人点了点头, “不怕便好, 苗疆山林茂密, 本就是蛇虫鼠蚁繁盛之地,雨后更是遍地可见蛇虫出没。阮姑娘若是怕的话,不当心踩到便不好了,毕竟此物最是记仇,夜里许会爬去你房中, 只待你睡下后反咬你一口。”
听她这般说,阮棠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下意识朝四周看了看,勉力维持着镇定的模样。
“你可别瞎说……我怎么没见着何处有蛇?”
“是么?”慢条斯理的话语声悠悠道,“那你脚下是什么?”
方踩上下一处石阶的人身姿一僵,脚下隐约传来软滑的触感, 令她面色愈发惨白。
一瞬沉寂后, 惊惧的尖叫划破了山林, 阮棠下意识持鞭甩去,却不防脚下一滑, 整个身子顿时踩了个空,眼看便要跌下山去。
楚流景方要伸出手,眼角余光却瞥见前方走近的一双身影,眼中不由划过了一丝兴味,抬手拂出一道真气,便收回手停在了原处。
“棠棠!”
“小心。”
一只手从旁伸出,拉过了将要摔倒的少女。
阮棠紧闭着眼不敢睁开,耳旁有风掠过,熟悉的呼喊似透过风声隐约传入耳中,下一瞬,身子一轻,她便感到自己被人拉入了怀中。
“你没事吧?”
迟滞许久,她恍惚平复下惊悸的心跳,睁眼望去,入目的便是一双如出一辙的琥珀色眼眸。
“……陈诺?”
面涂丹砂的女子微微一怔,似有些惊讶,回头望了一眼后方的身影。
“阿姐?”
本想赶上前来的人慢了半步,看着自己眼前拥在一处的二人,心中莫名涌起了些难以言明的陌生情绪。
“棠棠。”
阮棠回过神,发觉自己竟是认错了人,一时不免有些尴尬,转首望见一旁走近的身影,心下惊惧才总算消去不少。
“你怎么才来?”
她的确被吓得狠了,眼睛都有些发红,话语声透了些绵软的鼻音,而语气却仍带着几分强撑的冷硬。
陈诺抿着唇走近前,伸手扶住了她,瞧见她因着受惊而隐隐泛白的唇色,眼中便落下一抹心疼神情。
“怎么了?方才听见你的声音我便同桑措赶了上来,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还不是……”阮棠转头便要控诉一番,伸手一指,却发现自己方才所踩之物根本不是什么蛇,而是一条横伸的藤蔓。
阮棠:……
楚流景勾了唇角,见戏已看尽,施施然开了口,面上满是歉然神色。
“原来只是藤条,我还以为是何处爬来的长蛇,倒叫阮姑娘受惊了,实在是于心有愧。”
阮棠反应过来,抬首怒视向她,一眼瞧见了她唇边挑出的弧度,牙都快咬碎了。
这人分明是故意的!
桑措蹲下身,以羊角刀割断了攀爬至石阶上的枝蔓,挑起将其甩至了一旁。
“这几日雨水多,锦屏藤长得格外快些,外来人若是不察的确容易将其看作蛇虫,无事便好。”
听得这番言语,阮棠总算是找了个台阶下,再瞪了楚流景一眼,方缓声问道:“这位姐姐是?”
陈诺眉眼微弯,望着身旁的妹妹,温声道:“她便是我阿妹桑措。”
二人以苗语交谈了几句,桑措转回首看向眼前人,面上神色端肃了几分。
“你就是将阿姐送去药王谷的好心人?我都听阿姐说了,这些日子一直是你在照顾她,我代大母与阿娘谢过你。”
她朝阮棠端正地行了个苗家礼,而后又道:“如果你不嫌弃,还请到我与阿姐的住处来小坐片刻,家中有新近酿好的刺梨酒,夜里煮酸汤鱼,几位恰好可以尝尝我们苗寨中的口味。”
没想到这姐妹二人性情全然相反,年长的姐姐纯善温和,年纪小些的妹妹反而稳重沉着,阮棠不禁觉得有趣,伸手扶了她一把,便朝陈诺一扬眉梢。
“你与你妹妹虽长得有些相似,但她瞧来却比你好像还讨人喜欢几分。”
陈诺一怔,似想要说些什么,而身前人却已拉过了桑措的手,与她有说有笑地朝前走去。
望着走在前方的两道身影,她眸光黯淡些许,心下没来由的有些失落,却听身旁不紧不慢地响起了一道话语声。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陈诺愣在原地,抬首循声望去,便见到方才立于阮棠身旁的白发女子朝她微微一笑,再一低首,方转身离开了此处。
一朵合欢花飘零而下,正落在她脚边,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响。
她看向脚下落花,一时有些出神,一声呼喊便在此刻自前方传来,鲜亮明媚的海棠色身影等在不远处朝她挥着手。
“陈诺,你怎么这么慢?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