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棠纠结地皱了鼻子。
秦知白瞧了身旁人一眼,温声问:“阮姑娘寻我何事?”
“我脚伤未好,陈诺不叫我随意走动,我一个人又闷得紧,便想来找秦姐姐玩会儿。”阮棠有些心不在焉地说罢,又瞧见秦知白穿得比平日似厚重许多,不由关切地看着她,“如今正是盛暑,秦姐姐怎么穿这样多,可是病了?”
秦知白一顿,眸光轻晃了晃。
“……昨日夜里落了雨,许是有些着凉,便多穿了些。”
见心上人竟用了自己先前的借口,楚流景不觉勾着唇笑起来,在那双清冷的眸子不言不语地睇来一眼后,又霎时抿住了唇角,轻咳一声,若无其事地转开了视线。
听得秦知白所言,阮棠正色道:“既然秦姐姐病了,还是快回房好好歇息吧,否则若是病得更重了就不好了。至于这位阿锦姐姐……”
她一挑眉梢,“左右也是无事,不如就代秦姐姐陪我聊聊天解解闷吧。”
瞧出了她眼中一闪而过的警示神色,楚流景颇觉好笑,面上却仍是温和模样。
“阮姑娘不嫌弃便好。”
再与身旁人交代了一番,她便同阮棠走出了吊脚楼。
一道身影就在此时与二人擦肩而过,瞧不清面容的女子裹着斗篷直直地自前方迎面而来,眼看便要撞上楚流景,却听阮棠忽而惊叫了一声。
“有蛇!”
肌肤微凉,一条细长冰冷的金蛇蜿蜒着缠绕上了楚流景腕间,滑腻的身躯微微弓起,眼看便要沿着腕骨钻入她袖中。
一只手却在此时探来,捏住了金蛇头部两侧,纤长的指骨透着几分长久不见天日的苍白,低缓平静的话语随之响起。
“金蛇冒犯,还望两位姑娘见谅。”
楚流景看向来人,眸光深晦几分,视线落在她腕间所系的蓍草草环上,若有所思地问:“伏澜祭司?”
女子并未否认,掩于斗篷下的面容仍是微微垂着。
“我来寻秦神医。”
楚流景让开了道路,“姐姐正在房中等您。”
再道了一声谢,女子便未再多言,径直走入楼内,为斗篷所包裹的身影转瞬消失在了吊脚楼中。
秦知白候在堂屋当中,望着如约而至的女子,低首朝来人一行礼。
“伏澜祭司。”
“秦神医。”
披着斗篷的人行至她身前,手中仍捉着有些躁动不安的金蛇,几缕白发依稀自斗篷下流泻,而她却仍未脱下斗篷,平缓的话语声徐徐道:“你先前寄与我的信我都看了,我想秦神医信中所说的中蛊之人应当就是方才楼外的那名姑娘罢。”
秦知白也未隐瞒,“看来祭司已见过阿锦了。”
伏澜略一颔首,“她身上有命蛊的味道,你信中所写的图纹便是命蛊种入人体内后形成的蛊印。”
“命蛊?”秦知白凝了眉。
“上古传闻,鯥,栖于山坡,蛇尾有翼,生于胁骨,冬死而复生,其肉食之可药到病除。而如此传闻便是来源命蛊。”
伏澜道:“命蛊曾是苗疆不传秘术,因其炼制方法残忍,后被离兮圣女列为禁蛊。二十年前,寨中有一通司叛寨,私炼禁蛊被我发觉,便带着蛊书逃离了寨中,你的这位阿妹……大约便是他离寨后所作之恶。”
秦知白敛了眸,眼底隐隐洇开了一丝寒凉的怒意。
须弥僧曾为扰乱她心神与她揭露过阿锦那几年于牢狱中经受的折辱,那些她未曾得见的昏暗与痛楚本已令她不堪细思,却未曾想心上人所受苦痛远胜他话中百倍……
若教眼底无离恨,不信人间有白头。
如此四载……她竟从来不说。
低敛的双睫轻颤着闭了闭,凝定许久,秦知白方缓慢开了口。
“此蛊可有解蛊之法?”
伏澜摇了摇头,“命蛊以母体真元为食,常人多无法受其折磨,这位阿妹不知为何竟经受住了命蛊侵蚀,如今体内蛊已长成,除却身死,蛊虫当无法轻易剥离。”
一时静默,秦知白又道:“若我为她种生死蛊呢?”
伏澜似有些惊讶,抬首看她一眼,却又摇了摇头。
“生死蛊非有情之人不可用,种蛊人可替被施蛊人承受一次死劫,倘若你对她有情,自然可以命换命替她赴死,只是……”
苗疆的大祭司停了一停。
“我方才已用金蛇蛊探查过,你的这位阿妹,体内已有人为她种下了生死蛊。”
第138章 合欢
吊脚楼外, 楚流景与阮棠走在青石铺就的山道间,余惊未消的人面上还透着些被吓着的苍白,抱着臂嘟囔了一声。
“方才那人可真是个怪人。”
瞧出她眼中的后怕神色, 楚流景笑起来,有意逗她一逗, 温声问道:“阮姑娘怕蛇?”
阮棠一顿, 面色微红,松开了手一抬下颌。
“你才怕, 我可是习武之人,区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