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影,如今他或许仍于三司当差, 只是改名换姓后再无人知其身份。
恰于疫病发生前调任图南,又能在焚城之后安然无恙地抽身而退,莫非他身后另有他人相助,而自请调往图南更是另有目的?
燕回眸光沉凝,再翻过一页案牍,却发现后续记录有所缺失,联系前后内容,缺的那一页正是刑简升任监察司司事的举状。
监察司升任除却自身功绩外便需上官举荐,而如今举状无故消失,恰说明了举荐之人极可能正是派刑简前往图南的幕后主使。
此人既可举荐,说明身份不低,或可能是世家家主,且与江行舟并无关联。
沉思许久,燕回揉了揉眉心,方准备起身前去为自己倒一杯茶醒醒神,而视线微抬,便发觉手旁不知何时倒好了一杯热茶,杯上冒着袅袅雾气,茶盏旁还放了一碟青梅。
她微微一怔,顺着身旁看去,便见着榻上人半倚于暖黄灯火间,手中拿着一卷书册,清隽的眉目微垂,俨然正看得入神。
似察觉到望来的视线,楚不辞略偏过眸,见身旁人暂时放下了案卷,轻声问:“累了?”
燕回渐渐舒展开眉目,紧绷的心神也似无意识松缓些许,端起茶盏饮了一口,便点了点头。
“有些。”
楚不辞浅笑起来,“我很愿意为燕司事分忧,只是如今我是阶下囚,燕司事秉公严明,大约并不会允我阅看案卷,我便也不叫燕司事为难了。”
燕回未置可否,而面上神情却的确放松几分,目光看向她手中书卷,便问了一声:“在看什么?”
楚不辞抬起手中书,亮出了封面上的“洗冤手札”几字,指腹轻轻抚摸过已有些老旧发黄的书衣,眉眼间便流露了一丝温软神色。
“自你桌上拿的,许多年未看,没想到你还随身带着。”
燕回眸光微晃,行至榻旁,从她手中抽过了书。
“不问自取是为窃。”
楚不辞抬首看她,莞尔笑着,“可书是我买的,燕司事借去如此多年,却连叫我看一眼都不愿了么?”
燕回瞧她一眼,将手中书又放回她怀前。
“那今日便还你。”
楚不辞一怔,微垂了眉目,有些叹息地轻轻拿起了身前书卷,交还到了眼前人手中。
“早便是你的了,又何来还我一说。”
这话说得不清不楚,似是在说书,又仿佛还有些其他意蕴。
燕回指尖一动,慢慢收紧了书册,再不看身前人,转身便要离开此处。
“……我去将卷宗还回案牍库。”
一阵清风自窗外拂来,将桌上卷宗吹得哗啦作响。
她收捡起所有案卷,正欲离去,而视线触及手下崭新的纸页时,却陡然一顿。
“不对。”
楚不辞看着她,“怎么了?”
“先前沅榆司事赵诚勾结山匪劫走楚姑娘,为伪造山匪袭击的假象,损毁了监察司各处,案牍库中卷宗亦有所受损,如今案卷当为其后重新誊抄。”
燕回眉心紧拧,* 看着手中卷宗,眼中神色沉凝几分。
“那一页举状,是近日被人取走的。”
……
第二日晌午,秦知白一行人赶至了杏花村。
先前的杏花早已凋零殆尽,只剩下满山落叶,合着如今杂草丛生、空无一人的荒村,在眼下这般盛暑时节,却更添了一丝萧瑟凄然之意。
关山南烛望着眼前山村,好奇地看向身旁人,“你是如何知晓司危藏身于此处的?”
秦知白下了马,与众人同往村中行去,神色如常道:“那日夜里,我与司危交手时在她身上下了毒,此毒伴有异香,常人难以发觉,而云鹤却能凭借香气寻到中毒之人的去处。”
望了一眼空中鹤影,关山南烛随口道:“闻香寻人?倒让我想到了……”
话未说完,她似意识到不对,登时闭了嘴不再说下去,而一旁笑意盈盈的话语却已然接过了话锋。
“南烛家主说得不错,裴家闻香鸟亦有闻香寻人之能,只要随身携带裴家特制的香囊,即便相去千里,闻香鸟亦可寻得该人下落。看来南烛家主对我裴家果然知之甚深。”
听得如此毫不见外的言语,关山南烛面无表情地转开了视线。
“没人问你。”
心下对身旁人的痛恶却更深了一分。
前日夜里,她为了完成先前应下的承诺,与裴少微一同去城东赏灯看戏,途中她们遇见一对斗巧的姐妹,裴少微便又与她打了个赌。
“这场斗巧,姐姐定会输给妹妹,且会输三针。”
这般胸有成竹的言语自是叫她万分不信,她为了找回面子,如何能不应下赌约,结果竟与裴少微说得一模一样,她又输了一局。
虽万般郁闷,可她从来说到做到,于是便再欠了裴少微一次承诺。事后她问起裴少微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