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下过不少软骨散,眼下浑身气力不过恢复了五六成,方才那一击几乎已是耗尽了她所有力气,所幸她一直有所防备。
将地上两具尸首一并扔入地窖,燕回拿过了刀,抬手擦去脸侧血迹,便回身朝后方茶山方向行去。
茶陵村依山而建,村中百姓多以种植茶树为生,每岁春秋皆为下新茶的时候,采来的新茶经过处理再卖向其他几地,是全村人赖以为生的根源。
今已是初冬,山上茶树方下过一季新叶,眼下瞧来不免有些肃杀。
燕回沿着山道而行,不消多时便见到了把守于山间的守卫。
守卫相隔丈许,分布于林中四处,所穿不再是六欲门之人惯常穿的僧衣,脸上皆戴着用以掩盖容貌的铁面,与山下看守显然并非同一批人。
观察过几名看守的站位,燕回若有所思地凝了眸。
“巡武卫?”
眼前一众人虽只不过穿着寻常百姓所着的粗布麻衣,可行止之间分明为府衙中人惯有动作,若贸然靠近恐怕极易被察觉,还需引开一批人方有机会救出被困的百姓。
望了一眼最近处的身影,她握着刀悄然隐入了林中。
虫鸣幽寂,把守了一夜的人困倦不已,布满血丝的一双眼睛有气无力地睁着,身子半靠在树干旁,俨然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嗒”
轻微的响动叫几欲睡着的人略略惊醒,手下意识握上了刀,望出的视线却在扫见不远处掉落的钱袋时停了一停。
他回首瞧了一眼身后,见其他人未曾留意,悄悄走近前去,正欲将地上掉落的钱袋收入怀中,而身子方低下去,一道劲力却蓦然砍上颈后,弯下的身躯当即栽入草中,闷声不响的举动未曾引起任何人注意。
片刻后,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响起。
一道身影自林中走出,匆匆朝里侧行去,在行至把守众多的洞口外时被拦了下来。
“站住!”
位于最前的看守望着来人,一双虎目炯然凌厉,沉声喝问:“如此仓皇急躁,你是哪位大人手下的?”
来人低了身子,话音几分仓促:“卑职是边原大人新调来的,山下来报说燕回跑了,请求我等增援。”
“什么!?燕回跑了?”男子心下一惊,一时迁思回虑,“难道是楚不辞来了?”
略一忖度,他转首望向身后,“你们几个,跟我下山前去追捕楚不辞,其余几人留下看好这些村民,* 若发觉有他人靠近格杀勿论。”
“是!”
一行人正要离去,却听身后传来一道询问。
“发生了何事?”
脚步声走近,一身劲装打扮的女子来到众人跟前。
为首之人回头见是她,当即变了脸色,很是恭敬地朝她一拱手,禀报道:“回边原大人,山下来报说燕回跑了,小人认为大约是楚不辞带人来救,因此现下正准备领兵前去追拿两人。”
边原眼中划过一丝异色,却未置可否,幽深莫测的视线朝旁掠去,便望向了一旁前来报信的人。
“你,抬起头来。”
燕回站在原地,垂于身侧的手微不可察地按上了腰间。
半年前,她与边原曾在辟疫镇交过手,彼时边原杀了送葬的人,被她与阮棠几人捉拿在场,其后却依凭幻术逃脱,她深知此人诡诈狡黠,难保不会被她瞧出破绽。
顿了一顿,她缓缓抬起头,掩于面具下的双目与身前人目光交错,握上刀柄的手一点点收紧,藏于其中的刀锋已是时刻准备出鞘。
然而看向她的视线却只随意瞧了一眼,便目无波澜地移了开。
边原回眸睇向一旁几人,淡淡道:“楚不辞既已救走燕回,短时间内当不会再回此处,所有人前去追查她二人踪迹,留两名看守便是,万不可让她们逃出茶陵村,否则一切唯你是问。”
“是!”
得了严令,一行人当即火速朝山下赶去。
边原也未再逗留,只将燕回与另一巡武卫留下看守村中百姓。
见得他人离去,燕回反手打晕了看守的另一人,随即转身进入洞中,抬手揭下脸前面具,略显羸惫的眸子清明沉静地望向洞中众人。
“我是乾南监察司总司事燕回,你们随我走,我带你们离开此处。”
“监察司……是监察司的大人来了,我们有救了!”
洞中放着几处囚笼,笼内零零散散囚禁了二十余人,其中大多为老弱妇孺,众人或坐或靠,皆瑟缩着拥成了一团,眼下见燕回出现,惊惧的眼中方冒出了劫后余生的泪意。
燕回走上前,一刀劈开了关押着众人的囚笼,伸手扶过两名蹒跚不稳的老者,沉声道:“贼人极可能去而复返,还请诸位随我快快离去。”
听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