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不敢大肆议论。
而车中人的话音方落,却听车内又传出了另一道话语声,出言之人语气清冷,听来不可攀折,而言语之间却透了几分未曾遮掩的关切责怪。
“时辰已到,该用药了,你伤势本就未好,少说些话,以免影响身子。”
方才还不紧不慢的楚二小姐当下依顺地应了一声,“是,都听卿娘的。”
于二人交谈可知,这车中另一人分明便是闻名江湖的药王谷神医秦知白。
如此瞧来,灵素神医竟早便知晓所谓的“楚二公子”其实是名女子?
接二连三的奇闻叫众人再按捺不住心下惊诧,一时交头接耳地低语起来,喧嚷的议论引得愈多人好奇地围近前,将本还算宽阔的道路竟堵得里三层外三层。
许知行身旁的中年男子冷哼了一声,“管你是女是男,既然楚不辞让你代管青冥楼,那你便代她给我们一个解释!”
“就是,给我们解释!”
一阵吵嚷的哄闹声落下,楚流景轻咳一声,不紧不慢道:“你既要解释,那我可以给你个解释。”
略一停顿,车内传出的话语沉缓了一分。
“赤潮帮刘守忠,二十年前随六欲门二尊使柳鸣岐入图南,以幼子性命威逼单家夺取十洲记,后杀单家满门,于焚城前离开图南。
“云剑山庄吴少声,十四年前听令前往云梦泽,屠杀云家上下一百二十七口,其后受庄主宋宴清重用,改名宋默。
“监察司郑仁,六年前任职临溪,为灭活口而放火烧毁监察司狱,事后辞官归隐,今已成一地巨贾。
“巡武卫李孝义、赤潮帮谢福生、天衍门赵启、丐帮张意清……你们捉拿无数乞儿关入暗牢,以活人炼蛊却被其逃脱,致杏花村大疫,后又屠尽全村。如此恶行,你等又有何要说?”
敲冰碎玉般的话语落下,尘封多年的隐秘就此被揭露于青天白日中。
人群中当即有几人神色骤变,转身便要离开此处,却被不知何时围来的青冥楼护卫持剑拦了下来,一时进退维谷。
“胡言乱语!”
被点到名姓的丐帮弟子勃然大怒。
他转回身,冷视向人潮外的马车,手中青竹棒猛地一震,厉声驳斥。
“我身为丐帮护法,怎可能做些危害丐帮声名之事,你说的什么以人炼蛊,我闻所未闻,如此行径对我只有百害而无一利,我又岂可能做此践踏声誉的恶事!”
听他怒声质问,车中人仍是好整以暇。
“你自然不知他们将那些乞儿作为何用,你只知每诱骗一名乞儿便能换取十分可观的银钱,而你正巧缺一笔钱用以填补你挪用于赌坊中输尽的帮中款项。且幕后之人许你以利,只要你按她所说去做,在她达成目的后,便会以她在洛下的威望助你成为下一任丐帮帮主。我说得可对,张护法?”
“你……”
张意清心神巨变,已是不知该如何辩驳,狞髯张目的脸青一阵白一阵,憋闷半晌,握着青竹棒的手猛地一提。
“一派胡言!”
他脚下一踏,飞身踩过几人肩头便朝不远处的马车越去。
“如此毁坏我丐帮声誉,我张意清今日便要你磕头认错!”
坚如金石的青竹棒一扫,棒身便夹带着一阵刚猛劲风骤然打向车中人方向。
眼见将要车毁人亡,一道清风忽起,皓白如玉的二指自车厢中探出,不偏不倚地点上了扫来的青竹棒。
指尖似只是信手一点,却生生将打下的棍棒截停在了半空,令张意清脸色涨红,竟无论如何都无法再压下半寸。
掩于车厢前的帷幔被就此掀起,露出了其下略嫌不悦的清冷容颜。
车厢内后方,披着狐裘的人倚于软靠上,一头白发随意地披散着,宛若天山上终年不化的薄霜素雪。
她的双眼不知为何被一条白绸蒙住,只露出了半张略带玩味的面容,一头毛发乌黑的玄豹躺于她脚边,受武林众人尊崇的灵素神医亦护于她身前,二人俨然关系匪浅。
“咔嚓”
一道断裂声轻响,点于青竹棒上的指尖曲起一叩,一股劲力霎时顺着棒身涌出,将张意清猛地掀飞出去,整根青竹棒也于半空四分五裂。
“轰”
围聚于马车旁的百姓受惊地散了开来,望着倒在地上吐血不止的丐帮弟子不知该作何言语,而一声高喊却在此时自人群中传出,叫众人听得俱是一惊。
“她……她是子夜楼楼主!”
子夜楼楼主?
人群哗然。
方才才认下的楚二小姐如何又成了子夜楼楼主?
倘若楚二小姐真是子夜楼楼主,难道青冥楼与子夜楼当真早有合谋?
围在一旁的百姓惊疑不定,窃窃私语着还未曾回过神来,然而后方却在此时忽而响起一道尖叫声,一名男子惊慌失措地倒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