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腹心惊:“可是,那都是贵人们要的货……被问起来,咱们又要赔一大笔银子。”
“都什么时候了!程渃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他还能有心思用那些个姑娘收买官员?怕是他敢送,这朝廷内外也没一个人敢收,留着也是祸害,被翻出来咱们都要玩儿完,直接杀掉埋了,别往乱葬岗丢!”
“是!”
*
城隅斋内,阿史那乘风得了手下的回复,正给晏清姝回报。
“被烧了?”
阿史那乘风点头:“府兵都在救灾,巡逻的人少了一半,那院子附近又没什么住户,所以在发现走水后,火光已经冲天,整个院子都陷在火海里面。”
晏清姝冷笑:“行动够快的,我刚拿到账本,查到他们放高利,逼迫还不起钱的人卖身,这边就一把火把藏人的院子给烧了,这得是对程渃多忠心啊,才能做到这一步。多少人命啊……都填在里面了。”
“还有一事,属下觉得应该让殿下心里有个底。”
“何事?”
“澜玉随着阿史那将军去了城北援助,她听那领路的顾小将军讲,您所书的《救灾活民书》被程氏扣下充做了自己的功绩,现在世人皆言此书乃是程三爷程凤朝所著,王爷曾经亲至辽东想要一观,却被程氏拒绝。”
晏清姝面露诧异:“程凤朝不会如此,我了解他。”
阿史那乘风道:“属下也这般认为,以程三爷的为人,定然不屑如此。程三爷许久未归家,一直待在夏绥,怕是程氏借他的名声生事。”
晏清姝心中有些不痛快,她不喜欢自己与程凤朝之间的轻易被这般利用。
“怪不得当年母后要让晏清玄带着书册去辽东救灾,原是做这番打算!”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苦涩:“本宫当年真的以为她是怕我舟车劳顿,拖垮了身体。”
“殿下莫要伤心。”红玉上前握住晏清姝的手,她嘴笨,不像碧玉会说话,也不似澜玉明晰道理,只能用这种方式表达自己的关心和安慰。
晏清姝摇了摇头,轻笑一声:“失望的次数多了,自然也就不会特别难过了。”
她站起身,看向窗外逐渐减弱的风雪,嘱咐道:“待卯时一到,你便让人将招工文书都张贴出去,如今雪灾严重这样,肯定会有更多的人走投无路选择去方氏的笔墨铺子借钱,不能再让更多的百姓深陷其中。”
“是。”
晏清姝想要曾经在东宫未能执行下去的政策在庆阳府执行下去。
首要便是把工坊做起来。
“对了,澜玉那边如何?”
阿史那乘风道:“消息散出去了,已经有商户慕名前来捐钱捐物,还有人送院子。”
“很好。”
晏清姝如今一无所有,唯独这身份和名誉能拿来作保,演一出空手套白狼的戏码。
她许诺出去的可是一个没有限制的承诺,捐资捐物最多的商户,将会得到这个承诺。而唯利是图的商户们,定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咚——
北侧的窗户被石子砸了一下,晏清姝朝窗户看去,接二连三的咚声紧接着响起。
她走到窗边拉开窗户,抬头就见坐在围墙上的裴凛,一手捧着一堆小石子,一手捏着一枚作势要丢。
“公主殿下,这么晚不睡,难道是在等我吗?”
他的脸上带着玩世不恭的笑意,与之前在前院一摸脸就脸红得跟虾子似的那个人,简直判若两人。
只见裴凛单脚踩在墙头,另一只脚悬在半空中晃来晃去,高高竖起的马尾披散在肩膀上,颇有些江湖游侠的味道。
晏清姝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你不是调兵去了吗?”
“调完了,剩下的事儿都丢给老头子去干就行。”裴凛跳下墙头,两个跨步走到窗边,趴在窗台上看晏清姝,一双桃花眼亮晶晶的。
“难得雪停,我带你去瞧个热闹如何?公主殿下?”
晏清姝往后退了两步,保持两人之间的距离,神色平淡的说道:“天色已晚,明日一早还要见庆阳府的官员,世子还是早些睡的好。”
说罢,她作势要关窗,却被裴凛一把抓住了手腕。
莹润的触感令裴凛一愣,待晏清姝抽离之后,他才反应过来,红晕瞬间爬满整个脖颈,一路延伸到耳后。
他轻咳一声压下心中尴尬,解释道:“那个……我不是故意的。”
“无妨。”晏清姝笑了笑,“所谓男女大防不过是拿捏女子自由的枷锁,我知世子没有旖旎心思,自然不会觉得冒犯。”
裴凛有些不自在的挠了挠后脑勺:“我也不是随随便便就敲姑娘窗户的人,只是今日确实有好戏请你去看。”
说到这里,他冲只露出半个脑袋的江怀玉抬了抬下巴:“跟她有点关系,去吗?”
跟江怀玉有关?难不成是薛平睿那边有动静了?
这么快?
裴凛得意洋洋的看着晏清姝:“难道你就不想知道到底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把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