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胆大包天的将手伸到江家人身上,利用我儿做局,我不可能饶过你。等天亮,我便压你去王府,你就在这儿静思己过吧!”
薛平睿的语气中带着抹不净的心酸与苦楚,他投在屏风上的身影已经被岁月与现实压弯了脊梁,早已不再是当年那个骑着高头大马从长街上行过,意气风发的状元郎了。
薛让颓丧的瘫坐在地上半晌,忽得哈哈大笑了起来。
薛平睿恼怒的看向他:“你现在还笑得出!”
“我为何笑不出!事到如今既已无回转之力,倒不如将一些秘密都告诉你算了,也好让你知道知道自己作为一个父亲有多失败!”
“你在说什么胡话?”
薛让却不理,反而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在了地上:“你可还记得慧贵妃?那个扬州苏家送进宫的美人,美是真美,可惜带刺。”
薛平睿蹙眉:“你到底想说什么?”
“薛谨确实把她给睡了,那句‘白日跪门外夜晚跪床榻’可不是空穴来风。”
“你在胡说些什么!”薛平睿骤然暴怒,抄起手边的灯烛就砸了过去。
看着落在地上分离的白烛和灯座,看着灯座上尖锐的铜刺,有那么一刻,他真的想杀了眼前这个人!
只要话说不出口,只要没有第三个人知道,什么污点都与他薛平睿,与薛谨,与薛家没有半分关系!
“你想杀了我?”薛让擦掉额头上被砸出的血,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讥讽的看着犹如困兽的薛平睿。
“杀了我,你也得死。”薛让将脚边的灯座一脚踢开,重重的砸在了屏风的立脚上,发出震慑人心的闷响。
“早在你将薛谨带入宫中,让他做南康王伴读的时候,你们父子就已经在局里了。”
“你信不信,即便我今日死在这儿,被你藏起来,待天空亮起,这件事还是会被捅到公主面前,你依旧落不得半点好下场!”
薛平睿怒视着他,胸口起伏得厉害,他抖着手指着他,双唇蠕动着想要破口大骂,但半晌也没蹦出半个字来。
薛让一把拍开薛平睿的手,讽刺道:“其实当年薛谨也并非有意,我也并不是故意隐瞒,而是谋划这一切的人我得罪不起,你要怪只能怪自己只是个太子少师,而薛谨又色胆包天,明知是陷阱,却为了个好看的皮囊什么都顾不得了。”
薛平睿瞪着他,双瞳爬满了血丝:“是谁?”
“这我可不能告诉你。”
“是谁!”薛平睿一把卡住薛让的脖子,薛让挣扎间撞翻了屏风,屏风上端撞在了窗户上,发出嘭嘭声响,窗外偷听的三人连忙蹲下,躲藏在墙后。
薛平睿将人死死压在屏风上,神色宛若怒目金刚一般凶恶,暴怒的连声质问道:“到底是谁!是谁要害我儿!我要让他死!所有害我儿的人都得死!”
“你杀不了他……”
“是谁!告诉我!是谁!”
薛让不断拉扯着薛平睿的双手,脸色憋得通红。
感受到太阳穴砰砰跳动,扑面而来的窒息感令他心生恐慌,语气急促道:“你不想知道为什么慧贵妃死后,他还能活着吗!”
这话令被愤怒冲昏头脑的薛平睿冷静了一瞬,但他掐着薛让脖子的手依旧没收。
“说!”
薛让握住薛平睿的手,劫后余生让他心若擂鼓,说话的语速比之前快了许多:“因为慧贵妃发现了程皇后的秘密!而幕后之人要利用薛府的名声替掩盖他们换子……啊啊啊啊!”
一枚暗器忽得刺穿薛让的眼球,薛平睿吓得下意识撒了手,下一息一枚暗器又刺穿了薛让的脖颈,让人彻底失了生气。
裴凛察觉异常,一个闪身冲到外廊拐角处,只见一个黑色的身影翻身从外廊上跳下,他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追了上去。
红玉看向晏清姝:“追吗?”
晏清姝摇头:“这府里有眼线,让裴凛去追。”
她转过头走到二层侧屋的正门处,一把推开了房门。
巨大的动静惊醒了陷入恐慌的薛平睿,他面露诧异:“殿下?”
晏清姝没说话,打量了一番这间屋舍。
这间屋子里的陈设很简单,一扇屏风、一张拔步床、一条桌案,桌案上放着无数不堪入目的器物,单看形状就只是做什么用的。
但这些都无法吸引晏清姝的目光,她的注意力落在了墙上挂着的七种长短不一、材质各异的鞭子上。
她垂在身侧的手一点一点攥紧,克制住想要揍薛平睿的冲动,一字一顿的质问愣在原地的薛平睿:“薛少师,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薛平睿的身子一抖,他自知自己逃不过,噗通一声跪趴在了晏清姝的面前。
“臣有罪!求殿下开恩!”
晏清姝的喉咙发胀,腥甜瞬间蔓延在整个口腔。
一切不言而喻。
红玉检查了一下薛让的尸首,干脆利落的将食指和中指并起,以极快的速度从脖颈的血洞中探了进去,将那枚暗器夹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