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中尽是惊疑。
“公主殿下,好久不见。”苏繁鹰满脸笑容,恭敬的行了礼,“当年为脱身,将此图献与先皇,没想到时隔十三年,竟还有机会再见此图。”
“你们认识?”裴凛更为诧异。
苏繁鹰略含歉意的拍了拍裴凛的肩:“当年我女扮男装入仕,登得高位,遭难后献图以求脱身,先皇应允,但要求我此生不得袒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因此才化名苏繁樱。”
晏清姝:“那慧贵妃……”
提及姐姐,苏繁鹰神色颓然:“任何一个男人都不会允许自己被戴绿帽子,所以她为了保我全身而退,自尽了。”
原还希望是诈死,没想到只是奢望。
过往之事苏繁鹰不欲再提,直接展开图卷,将话题引到了上面。
“想要造出这种战车,不单单要工匠,还需韧性上佳的木材和铁器。”
晏清姝深知过往对于苏繁鹰是一种沉重的负担,见对方不愿多说,自己自然也不会再提,便将目光也落于图卷之上。
“木材不是问题,明日便有二十纲寿梨木能到,铁为官府掌握,平威王府也能调来,如今只差工匠。”
苏繁鹰点头,忍不住叹息道:“刚到京都的时候,我也曾幻想过改天换地,最后却发现一切不过是我的痴心妄想罢了。后来将此图献与元狩帝的时候,也曾有片刻期盼,期盼着他能将这东西造出来,可等了十几年,也没听见半点响动。”
对于此事,晏清姝也是颇为无奈:“程氏掌管着户部,没有他们点头拨款,就凭父皇库房里的那点东西,实在无法成事。”
“我在朝堂摸爬滚打了六年,程氏的手伸得有多长,自是深有体会。”
三人坐在城隅斋,针对图卷中的问题探讨到了后半夜,直到鸡鸣时分才算有了结果。
裴凛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神色倦怠的晏清姝,道:“我明日便要出发,裴修留下,有事你尽可吩咐他去办。他虽年纪小,但办事着实靠谱。”
晏清姝点点头:“我知道了。”
一旁的苏繁鹰啧啧两声,叹息道:“哎,臭小子长大了,有了老婆忘了师傅,悲哀哦,悲哀!”
“师傅!”裴凛颇为不好意思。
晏清姝只是略觉尴尬,倒是没什么其他旖旎心思。
再次听到‘老婆’二子,她忽然想起那日红玉的疑问,便道:“‘老婆’是什么意思?”
苏繁鹰道:“就是媳妇儿的意思,我那边的方言。”
晏清姝点点头。
“早点歇息吧,”苏繁鹰放下茶碗,“工匠我来找,公主只管备好银子和材料便是。”
深夜的凤慈宫内,太后程钰姝再次从噩梦中惊醒:“月兰!月兰!”
在外间守夜的月兰赶忙走了进来,点燃桌上的烛台。
见太后一脸苍白,赶忙询问:“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本宫又梦见她了!”太后捂着胸口,那里一阵的悸痛,额上冷汗一滴滴的顺着脸颊滑下,落在了锦绣床榻上,“一定是她回来找本宫了!一定是!她不是本宫害死的!为什么非要缠着本宫不放!”
月兰不停的安慰着太后,语气柔和:“娘娘,那件事已经过去了,圣僧也为您驱走了邪祟,将她禁锢在了古塔内,你不要想太多,若是娘娘实在不安,便允许奴婢为您焚香,今日奴婢调了新的香,加了刚采摘下来的梅花,味道沁人心脾,定能让娘娘睡个好觉。”
太后连忙拉住越来的手,催促道:“快!快为本宫点上!”
“是!”
自从慧敏太子被逐出京城后,太后便时常做噩梦,梦见刚入宫时的情景。
那时的皇后并非是她,而是一位姓方的姑娘。
听闻在元狩帝被弃于行宫之时,便与那位姑娘相识,后来更是互相扶持才登得如今高位。
只可惜那位姑娘命薄,生下皇子后便血崩而亡,而孩子也因为羸弱没能活下来。
有人猜测是因为元狩帝移情别恋,娶了程钰姝,才气得元后血崩而亡,不少人感叹天家无情。
可月兰直到,事情根本不是那样。
在她焚好香,退出内间,正要关上门时,突然听到太后的声音遥遥而来。
“明日叫长安县内普会寺的慧觉方丈入宫来见本宫!”
“是,娘娘。”月兰的声音低缓,像是今日凝重的夜色。
月兰退出内间,站在殿门内望着圆润的明亮银月,饱满的唇角掀起一丝冷漠的弧度。
但这丝冷漠只存在了片刻,便悄然隐匿。
她还是那位对太后忠心耿耿的月兰姑姑,而不是半数族人被程氏屠戮,姐姐惨遭程钰姝暗害,对这宫廷深恶痛绝,怀有刻骨仇恨的方琢玉。
*
第二天,等晏清姝醒来时,早已过了午时,裴凛已经于一个时辰前随军离开了。
路子勋一早便将东西送了过来,灵簌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