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
打量了半晌后,他默念阿弥陀佛,有些唏嘘的说道:“怪不得他会突然冲出来,女施主与他的娘亲长得确实极为相似。”
“他的娘亲?”
和尚深深叹了口气,苦笑道:“他原也是生在富庶之家,只可惜家族内斗让他失了父母,又得了失心疯,便被现任家主丢在荒郊野外当人牲狩猎玩耍。是师傅见他可怜,便与那家主商量,容他在寺庙剃度出家,那家主卖给师傅一个面子,便留了他性命。哎,也是我们看顾不周,才惊扰了几位施主,实在抱歉。今日明觉师叔解签,若是几位有意,我可以引几位直接去禅房,不必在殿前排队。”
晏清姝摇头,她从不信神佛。
但她比较在意这个与她长相极为相似的女子。
好在海昌院的和尚们都非常好说话,邀请他们一行人去后院喝杯茶压压惊。
一路上几个年轻的小和尚,叽叽喳喳的把男子的事都告诉了他们。
其间不免对他的遭遇唏嘘不已,并言善恶到头终有报,都记在善恶簿里,等待入地府后由地藏王菩萨来裁决。
晏清姝几次想问出男子的身世,但小和尚们知道的并不多,只知道他们来时这人便已经在寺庙里了。
而捆他的那位和尚又对此事讳莫如深,直言若是施主介意其身份,便向明觉师叔询问,若是师叔觉得可说,自会告诉他们。
明觉禅师的禅房在海昌院后院的西南方,顺着后门进入房间,浓重的松香味便扑面而来。
领路的和尚将事情告诉了明觉禅师,年迈的明觉睁开双眼,目光和善的扫过众人,最后落在了面色有些苍白的晏清姝身上。
“冥冥之中,自由天定。”
晏清姝神色微动,迎上明觉禅师的目光,她总觉得这位老和尚话里有话。
几人各自找了个蒲团坐下,待禅房的门被合上,明觉禅师才缓缓道:“施主想必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世。”
晏清姝神色一凛,除了完全在状况外的裴凛,红玉几人皆挺直腰背,手覆在刀柄上,目光中满含戒备。
对于这样的凝固的局面,明觉禅师并不在意,反而为晏清姝斟了一杯茶,道:“施主可知这是什么茶?”
晏清姝低头看了一眼淡绿色的茶水,摇头道:“未尝过如何猜得出?即便尝过,有些茶种近似,除非熟知之人,也未必完全分得清它们的种类。”
“是了,这世间的人和事皆是如此,施主的身世也是如此。”
说着,明觉禅师将茶一倒,茶碗倒扣在桌面上。
“无论这碗中装得是什么茶,别人不尝便永远不知,只斟茶之人说是什么那便是什么,但无论是什么茶,这茶碗终究是一样的,只要茶碗的花纹对,还是那只碗,内里是碧螺春还是银针,都不重要。人们认的是这只碗,而不是碗中的茶。”
斟茶之人吗?
晏清姝攥紧了覆在大腿上的双手。
她是谁不重要,她是谁的孩子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父皇给了她地位和名望,她姓晏,无论血脉如何,她要做的就是守住这个姓,保住这只碗。
“多谢大师解惑,但我仍旧想知道他的父亲和母亲是谁。”晏清姝神色认真的看着明觉禅师。
明觉禅师打量了晏清姝一番,又瞧了瞧严阵以待的红玉等人,淡声道出了两个名字:“方问安,章宁雪。”
方问安,方哲康的父亲。
章宁雪,章天仰的姐姐。
第38章 遇刺
回去的路上, 晏清姝一直在回想明觉禅师讲述的那个故事。
一个侯府之女爱上商贾之子的故事。
方问安在子嗣众多的方家并不起眼,尤其是在他母亲善妒,害死丈夫爱妾之后, 更是为丈夫不喜, 甚至以其受了刺激患上疯病为由, 将她送去了尼姑庵里关了起来。
而方问安长得太像他的母亲,因而被他父亲恨屋及乌, 发配去了西北。
当时的方问安只有十八岁, 立志要闯荡出一番事业给他父亲看, 便苦下功夫, 又吃了不少苦,才在二十一岁那年, 终于在安西府武威镇立下了根。
也是那一年, 他遇见了随父前往甘州巡视祁连山大营的章宁雪。
那时的章宁雪十八岁, 正因着性子跳脱又爱骑射而被京中贵女们诟病, 也没有夫人愿意给自己儿子聘娶一位如此‘不安于室’的妻子。
章父害怕女儿受委屈, 便向陛下请旨,带着女儿一同来到了安西府。
少男少女的相遇,就像话本子里写的那样,一见钟情, 再见倾心。
章父虽然舍不得女儿,但又觉得女儿留在西北也好,这里民风开放, 比京城的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