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凤朝,如今程氏一脉独大,近乎把控朝政, 皇位说给谁就给谁,你觉得我若是因你而登上皇位, 世人会服我吗?”
程凤朝反问:“你觉得我会将你架空?”
“你不会,但程氏会!”
“我不会让他们这么做!”
晏清姝轻笑一声:“说得好听, 如今你站在这儿,为了程氏不惜与我刀剑相向,你觉得你说出的话有多少说服力?”
程凤朝沉默,他握紧手中的刀柄,青筋毕露。
“跟他废那么多话做什么!”裴凛长枪向前一指,“要战就战!”
程凤朝轻嗤:“武夫!”
裴凛白眼一翻,冷笑道:“你不过就是不敢!”
程凤朝不理他,目光灼灼的盯着晏清姝:“你就甘心嫁给这么一个蛮夷武夫?”
“武夫也比你这只白斩鸡强!再说了,你就不是武夫?怎么着?夏绥军的大将军是个只会动嘴皮子的?”
“呵!”程凤朝气笑了,“既然你找死,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他用脚挑起地上落的长刀,紧盯着裴凛的眼睛:“我倒是也想试试,论刀法,你我谁更胜一筹。”
比刀?
晏清姝先是一愣,然后疑惑的打量了一番程凤朝。
据他所知,程凤朝并不是一个乐于比武的人,更不会主动提出比试刀法。
当年程凤朝去往夏绥是因着谢敏腿残了,不想军权旁落,才会顶着诸方压力接任夏绥军大将军一职。
但自从谢敏言他用刀毫无灵性之后,程凤朝几乎就再也没提起刀了。
怎么今日突然要比刀呢?
不管程凤朝用意如何,裴凛都只觉得这人太装相!
他扯了扯嘴角,道:“方才一战你在一旁早已仔细观看过,不就是觉得本世子枪法太过精湛,怕自己比不过嘛!拐这么多弯,真是虚伪!”
“废话少说!”长直刀在程凤朝的手中闪亮,不等裴凛持刀便直朝其面门而去!
程凤朝此人世故圆滑,也善于诡辩。
此番直接出手,便是为了占得先机!
纵然裴凛的身法再出神入化,也不可能快得过他!
刀刃劈风而至,冲着裴凛浩荡而来。
雪白的衣摆随着动作宛若跃动寒光,带着铺天杀气!
裴凛没有时间换刀,身后便是晏清姝,只能抬起枪杆格开他的第一击!
紧接着便将晏清姝重新推倒石头后面,侧身闪避过第二刀。
程凤朝的刀法要比前面那些刺客精湛得多,锋利的刀刃近乎是擦着裴凛的右肩,劈开了他肩胛的衣襟,也在右肩处划下深深血痕。
裴凛蹙眉,他翻身躲过第三刀,此刻他的手堪堪握住地上一柄刀的刀柄,那第四刀便毫不留情的飞劈过来!
“啧!这姓程的怎么还跟以前一个德行,不讲武德!”猎风撇嘴。
红玉双眼紧紧盯着战场中交锋的两人,道:“战场上谁跟你讲武德?从来只有胜者为王败者寇!”
眼见裴凛躲过了他的四刀,将地上的直刀提了起来,程凤朝抓紧时间掌握战机,双眼发红的一刀快过一刀,出手愈发狠厉,每一刀皆冲着要命而去!
程凤朝惯用的是长直刀,因此他的流光刀法并不像谢敏的短刀以灵活为主。
他的招式更主张一个行云流水、快若雷电。
一招一式皆锋锐无比,带着酣畅淋漓的气势!
刀气掀起地面上的落叶与积雪,宛若劈开重重巨浪的航舰,以狂飙般的速度激荡而来!
“程凤朝的刀法远比在京城时要厉害得多,可见这些年在夏绥没少苦练,根本不像他说的那样不使刀了。”猎风撇了撇嘴,道,“果然程家人都是谎话精!”
眼见裴凛被对方的攻势团团围住,衣服上尽是残破刀口,晏清姝心中一紧。
裴凛感受到自己右臂泛冷,寒风冻得伤口处感受不到丝毫痛感。
他拿着刀不断抵挡程凤朝快如骤雨的攻势,目光专注在对方持刀的右手上。
忽然,裴凛再次躲过程凤朝朝他面门而来的又一刀锋,趁机朝他翻身而去,擦着对方的刀背来到了近处。
他能感受到自己受了两道刀伤,但不要紧,这十几刀下来,他基本已经摸清了程凤朝的招式。
这家伙的刀锋确实快,但他手中的刀显然过重,因而每一次做出劈势的时候都要挺直了腰。
可挺腰之后的下一招式为了出得更快,就必须向外翻转手腕,否则他就要有所停顿才能改变招式走向。
裴凛不得不承认,程凤朝确实很厉害,但他的心态不稳,甚至过于焦躁,以至于刀法太过霸道强盛,反而缺了灵活性。
谢敏的流光刀法,应是像蛇一样,以活致胜。
可程凤朝太想胜了,才会露出这样细小的破绽。
而外翻的这一下,恰恰就是让裴凛绝处逢生的最佳时机。
虽然空挡很小,但足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