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范秋的眼睛死死盯着眼前已经如同疯婆子一样的女子,咬牙道:“你以为我会信?事到如今,你们能查的应该都查到了,要不然也不会把我给抓出来,我做过什么样的事我心里清楚,你们根本不可能放我活着离开!”
他站起身,看向谢巽风:“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我一个字都不会说!”
谢巽风撇了撇嘴,想右侧踱了两步,让出牢门的位置,一个手上缠着黑纱的女人走到了范秋的面前。
她的眼神平静,看向范秋就像在看一个死人。
“琢玉,辛苦你了。”
琢玉微微一点头,然后慢条斯理的解下了手上缠着的黑纱。
范秋一开始还不明所以,但在看见琢玉那双肤色特意的双手后,瞳孔猛得骤缩,惊呼道:“你们想干什么!”
他想要推开琢玉跑掉,但双手在距离琢玉肩头半拳距离时,被琢玉猛得抓住了手腕,一股密密麻麻的刺骨之痛从他的手腕上袭来,顺着手臂直冲四肢百骸。
其实琢玉根本没有用力,是她身上的毒在用力。
“晌午之前让她开口,死活随意。”谢巽风临走时交代道,“对了,听说你跟那几位军医老先生改良了药方?可以给他试试。”
“你我希望他的意志力能比前面几个强一点。”琢玉平静的眼眸有了变化,那是一种兴奋,带着疯狂的兴奋。
范秋惊恐于他身体的变化,但他更惊恐在这个女人进来后,原本缩在他身后角落的女人,突然惊慌失措的尖叫着,跑去了另一个更远的角落,然后疯狂的用自己的脑袋撞墙,撞出了斑斑血痕。
她在怕她。
这个发现,令范秋胆寒。
谢巽风的午饭是一碗热腾腾的云吞,再撒上一把葱花,简直就是料峭寒潮来临的春日里,难得的美味。
待一碗吃完,浑身上下变得暖融融后,他看到了端着拖盘走进来的琢玉。
“招了?”
“招了,东西放在你的案头,我让人誊抄了一份给殿下送去了。”琢玉径直走到灶台边,翻开一只晚盛了一碗馄饨给自己,然后在谢巽风面前坐了下来,“容娘给你包的吧?可别让某人知道,肯定要克扣你的俸禄。”
谢巽风突然有些食不下咽。
琢玉瞥了他一眼:“不喜欢人家就直说,老吊着人胃口可不好。”
谢巽风放下筷子,神色认真道:“我直说了,但人家不信啊!我能怎么办?我也没想到这姑娘的执拗劲跟他哥简直不相上下!”
琢玉:“他哥如今是安化县令,这股子执拗劲倒是真将安化治理得井井有条,前日去商会给怀玉送药材单子的时候,听他们管分货的管事说,这容辉人虽古板,但眼里容不得沙子,今年的春播底下有不少小吏还想像以往一样偷奸耍滑,结果被他一套连环计给弄得老实不少。殿下觉得他是个人才,有意提拔上来给你当副手,日后你见容娘的机会只会更多。”
谢巽风只觉晴天霹雳!
如果只有容辉一个人,他大大的欢迎,但是身后附赠个小尾巴,那就敬谢不敏!
牢房里,范秋整个人瘫倒在地上,衣衫被汗水浸湿,周身都是腥臭的气息。
牢门外负责看管他们的士兵恶狠狠的盯着他,恨不得将他剥皮抽筋,却只能忍耐。
就是这个人,挑拨了宁夏卫哗变,让上千人死在那场本可以避免的内战之中!
多少人失去了儿子、丈夫、父亲!
他们的兄弟,生死之交的手足,皆因这个人,成为了同胞的刀下亡魂!
他和他背后的人,甚至还刺杀了长公主殿下!
简直罪不容诛!
范秋现在虽然有些迟钝,但对于明晃晃的恶意还是能感受到的,但他只能躺在地上,呆愣愣的望着头顶的一小方窗口,想要叫却发不出一声。
那个女人就是个十八层地府里监管油锅的小鬼,青面獠牙,丧心病狂!他昨夜想过各种被抓的可能,也想过他们会如何对自己刑讯逼供,他已经做好了面对死亡的准备。
他的命是主人给的,他能有如今的衣食无忧,也是主人赐予的,他会为主人的大业添砖加瓦,拼尽全力。
然而,他食言了,他说出了自己知道的一切,在那个女人的屠刀之下……
黄昏临近,晏清姝的手轻轻点在琢玉送来的供词上,上面的每一个字,每一个名,都代表着一段血腥的过去,一段在程凤朝温润无暇的面具下隐藏的黑暗。
城隅斋内寂静无声,所有人都在等,等晏清姝的命令。
“杀了吧。”
晏清姝的语气轻飘飘的,如同春雨滋润花瓣一般温柔。
可在彻夜的春雨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