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安此举直接打乱了所有节奏。
“解语楼……还是太过年轻了。”晏清姝的语气就像开了刃的尖刀般寒凉,“元衡,本宫并不是非你不可。”
元衡趴伏在地上,言辞恳切:“是老奴的错,请殿下责罚。”
“你知道本宫现在责罚不了你,所以别拿宫里那套说辞来搪塞本宫!”晏清姝转过身,看向元衡的目光带着怒火,“元衡,如果你控制不住解语楼,本宫会让合适的人顶替你的位置。”
“此事是老奴的错,但明安毕竟是……”
“本宫不管她是什么!哪怕是本宫的亲姐妹!在解语楼一天便是刺着‘解语花’的谍!本宫不需要无能之人!滚!”
元衡叩首,低着头离开了城隅院。
红玉:“殿下……”
“刘志有什么要求?”
红玉抿了抿唇,道:“他要在延郡见殿下。”
“见我?”晏清姝笑了,“好大的口气。”
红玉拧眉道:“属下觉得,此番怕是鸿门宴,冯卓是程磊的家奴,刘志不可能为难他,但明安就不好说了,只怕生死都是个问题。”
“他们不会杀她,但如果我不去,就未必了。”
“殿下,这样太过危险了。”
晏清姝抬起手,止住了红玉的话:“她毕竟救过我的命,三次。明堂也还在甘州。”
她低下头,轻轻将腰间挂着的墨鱼珮握在手心:“况且,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
冯卓怯战逃跑的消息不胫而走,整个西北都在议论这件事。
有人猜测冯卓是被突厥人给绑走的,就是为了扰乱军心;也有人说是平威王找人干的,就是为了顺理成章的夺取甘州的控制权,毕竟平威军眼瞧着就要将突厥人击溃,入甘州是不可避免的,一旦入了甘州,谁还会想再退回去?那么冯卓就是最大的阻碍。
其实,不管有没有怯战逃跑的事,冯卓在甘州的名声都不好。
甘州是漕运入安西至大雪山的源头,一直把控着西番三十六国入西北的水运商路。原本应该非常富裕才是,但冯卓靠着掌管甘州北部,与张掖河交接处的边防,卡着关口拨盘来往商人和百姓,至使从这里流入甘州市场的器物、粮食都高达天价,豪商权贵拥有的东西多得当垃圾,而百姓却连一粒米都买不起。
不仅如此,他还让那些日子过不下去的人去种罂.粟.花,利用利钱威胁还不起债的人去开矿,甚至卖儿卖女。
冯卓失踪的消息令那些被他压迫的人得到了一丝喘息的机会,然而还没等他们高兴,突厥人的铁蹄便踏入了他们的家园。
一夜之间,生灵涂炭。
到处都是哀鸣与悲嚎。
这才是令晏清姝愤怒的地方,权利争斗在所难免,但不是建立在数千万百姓生命的基础上。
不过,就在冯卓失踪的当天夜里,一个消息也随之传播来开。
数十封冯卓与程磊勾连突厥人卖国的信,被张贴在了甘州与凉州交界处的阚郡城内。早起开门的商户、挑着担子游走的商贩、晨起架着马车入城卖皮子的猎户等等,都看到了那数十封信笺。
民间哗然。
自古以来,北方一直受到外邦的滋扰,靺鞨、鲜卑、契丹、东突厥、西突厥、薛延陀等等,国家领土的边界线在一步步向南移动,无数边关百姓的姓名葬送在这些外邦人的手中。
中原人对外邦人的愤怒,从未熄灭。
“突厥人狼子野心!”
“冯卓与程磊就是大梁的蛀虫!当诛之而后快!”
“摄政王诛杀程氏一族就是在匡扶正义!”
“大义灭亲,做得好!”
西北的战事被人们抛诸脑后,他们纷纷站出来谴责程氏一脉独大,程太后祸乱朝纲,称赞程凤朝的宫变乃是顺应民意、为民除害!
甘州内有人组起了民兵揭竿起义,势要与贪官奸佞一拼到底。
与此同时,裴凛也得知了冯卓失踪的消息,他从明堂的信中得知了事情的原委,明安是晏清姝的人,即便他也恼火如此肆意妄为的举动,却也不好说什么。
“甘州乱了,突厥人夺甘州如入无人之境,这样下去安西就要保不住了。”顾奉之揉了揉眉心,难以压制心中的烦躁。
他怎么也没想到冯卓一个大老粗竟然还能被一个小姑娘给绑走,他干什么吃的!
裴凛将信烧掉,拿起佩刀往外走:“甘州我来解决,这里先交给你了。”
“你要去哪儿?”顾奉之站了起来,“你不会要孤身一人前往甘州吧?那里现在可是龙潭虎穴。”
“我要带走狼川铁骑。”裴凛道,“甘州总要有人解决,你也不想自己人跟自己人打起来吧?”
顾奉之没说话。
他当然不想,但如果放任甘州如此内乱下去,自己人打自己人便是早晚的事。
于是,当天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