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身下的土地。但他的双眸依旧充满冷静,初登战场时还会麻木,但在经历过无数次厮杀、见证过边关百姓所遭受的数不清的痛苦与折磨之后,他便再也不会因为屠杀而麻木。
他很清楚自己为何而战。
也知道自己的每一次出征代表着何种含义。
这是师傅教会他的,也教会了加入狼川铁骑的所有人。
因为信仰坚定,因为从不仿徨,这支骑兵队伍的刀锋才能永远保持锋利,每一次手起刀落带着的都不是仇恨与爽快,而是保卫国家与人民的信念与决心。
室伟的四王子从未想过他会产生恐惧,对一支人数远少于他的队伍产生恐惧。
他站在军队的最后放,忍不住勒紧了马缰,这一勒让胯.下的马儿后退了一步,而这一步,让裴凛看到了突破的机会。
几乎是在室伟四王子下令亲卫保护自己的一瞬间,裴凛将小腿上捆绑的匕首狠狠甩出,直接刺穿了四王子右侧之人的喉咙。在呼述穆尔因为铺面而来的鲜血怔愣的时候,裴凛踩上马背,一个借力直接甩出手中长枪,击飞四王子面前的死命亲卫,坐上四王子的马,将绑在另一小腿上的匕首抵在了四王子的喉咙上。
“让他们住手!”
“都停手——”呼述穆尔尖锐嚎叫的声音变了调,带着充斥在四肢百骸的惊恐。
室伟骑兵因为忌惮而停手,但狼川铁骑却不可能在此停手。
当他们的杀掉周身的室伟骑兵,重新聚拢在一起后,三百人的队伍已经只剩下不到五十。
但室伟骑兵的损耗更大,除了环绕在呼述穆尔身边,对裴凛虎视眈眈的几十名亲卫外,一个都不剩。
令山河震动的马蹄声再次传来,裴凛神色一厉,扭断了呼述穆尔的脖颈。
当年幼又自大的呼述穆尔如同麻袋般滚落马下时,亲卫长的瞳孔骤缩,太刀下令:“杀了他们!快杀了他们——”
裴凛一柄长枪横扫,那群高举环首刀的室伟骑兵纷纷被打于马下。马蹄声越来越近,室伟人的援兵来得太快,裴凛深知自己已经无法突破,倒不如多杀些敌人。
仅剩是五十人几乎有半数都身负重伤,但他们依旧拼尽全力抬起手中的刀枪,抵抗每一个冲杀上来的敌人。
有长□□入裴凛的腰腹,他用强壮的臂膀夹住枪头,下肢夹紧马腹,以力拔山河之气牵动长枪的主人们,横扫千军!
深入的长枪被拔出,裴凛一手捂住破烂的伤口,一手用长枪扫开紧接上来的人。
但他已经损耗太过,直至三名铁骑上前替他挡下攻势,他的手才堪堪抬起。
一名又一名狼川铁骑倒在他的面前,这都是他的弟兄,从十岁起便吃住在一起的手足,温热的液体划过脸庞,不知是血还是泪。
覆盖在双眼上的血红阻塞了他所有的感知,此时此刻,在这尸骸遍野的地方,他只有一个念头存活于身体的每一根血管之中。
活着。
他要活着!
为了养他爱他的父亲,为了疼他护他的师傅,为了信任他的弟兄,为了远在延郡,等待他归来的妻。
他答应过晏清姝,要做她的皇后,他不能食言,他无法保证自己的灵魂看见晏清姝与别人结合时会不会暴走。
马蹄声还在接近,裴凛在长枪勉强抬到胸口,眼看长刀就要落下的一瞬间,发现对方的胸膛被一枚箭矢穿了个洞。
他诧异的回过头,只见月亮已经高悬的地平线上,涌来无数骑兵。
他们身着室伟人的军装,手持神臂弓,以迅雷之势将战场包围。
为首之人的面庞被夕阳映得通红,当他摘下蒙面的巾布时,裴凛终于认出了这个人。
阿史那乘风。
余下的二十多名室伟人,就像在高原中盛开的藏红花,于夕阳沉下地平线的最后一刻,将头颅抛入了墨黑色的天空。
“你怎么在这儿?”裴凛被阿史那乘风扶住,额前的头发被鲜血捻成几绺,“清姝呢?”
“殿下还在延郡。”阿史那乘风没有看裴凛的双眼,他将裴凛扶下马,命人找来干净的布匹暂时替裴凛止住伤口,“世子先到附近镇子休整。”
裴凛蹙眉:“你为什么不看我的眼睛?你在怕什么?”
阿史那乘风看向裴凛:“殿下让属下前来支援世子,程磊联合了范秀,殿下交代,绝不能让范秀拿到吐蕃送来的武器和马匹。”
裴凛看向阿史那乘风手中的神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