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将祸水引到李家班子可就麻烦了。
问了李延年演出时间,看着他进入金霞市,殷陈才回头沿着太常街往宣平里去。
她在太常街上慢行,走走停停,在各家铺子前流连,偷偷买了一柄匕首,快速转进一条窄巷中。
脚步声随即跟来。
殷陈抽出匕首,背脊紧贴在墙上,只待那人走近。
鞋底擦过地面的声音越来越近,殷陈屏住呼吸,盯着前方。
一双革靴出现在眼前,殷陈猛力往前一刺,却被来人轻易格挡住。
殷陈抬眼望向此人,面白无须,年方及冠,浓眉大眼,下颏处横亘着一道旧疤。
“阁下是李敢?”殷陈卸了几分力。
李敢似乎很是震惊,“你如何识得我?”
她随便这一诈此人竟就承认了,还真是憨直。
“为何跟踪我?”殷陈见他格住自己的剑尚未出鞘,收回了匕首。
“我是李姝的兄长,她让我将一物交予你。”李敢自怀中掏出一方交叠着的手帕,递到她面前。
殷陈疑狐看向那张帕子,她并不记得有什么东西遗落在李姝那里。
李敢见她迟迟没有接过,将手帕打开,里面是几根银针。
殷陈捻起一根银针,“她有何话带于我?”
“物归原主。”李敢如实答道。
殷拿起针对着阳光,银针在阳光下闪着光,“多谢李郎君。”
“我妹妹性子急躁,此前若有对不住姑子的地方,还望姑子多多担待。”
殷陈直勾勾盯着他的眼睛,见他眼中满是真诚,不是装得极好,便是真的对此事一无所知,“我想,她还轮不到我来担待。”
李敢不明所以地看向她。
殷陈不知他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李姝眼中是害死李姬的凶手,眼中疑惑更深,他高大挺拔的身躯堵住了大半个巷道,“劳驾让个路,我要出去。”
李敢反应过来,立刻侧身让过她。
殷陈走出巷子,快步赶回宣平里。
阿大刚从外面回来,在坊门与他相遇,“姑子安好。”
殷陈朝他一颔首,“阿大安好。”
“姑子要去寻君侯吗?”
“他今日没去营中?”
“没呢,我正要去小阁见君侯,一同去罢。”
殷陈一路与他闲聊,“我瞧你近日都不在宅中,在忙甚?”
阿大神秘兮兮看向她,“不过一些琐事,姑子,再过两日便是君侯生辰了。”
殷陈一惊,“霍郎君生辰?”
阿大挑眉,“我得先去换个衣裳,姑子先去见君侯罢。”
殷陈嗅嗅身上炙肉味儿已经散得差不多了,抬步进入后苑。
走到阁外,她往内瞧去,见坐在案边的霍去病正抬眼看她。
她悻然一笑,抬步进阁。
霍去病起身给她倒了杯重阳酒,殷陈拉过一个坐垫跪坐在他案边,接过白玉杯,“多谢郎君,对了,我今日遇到李敢了。”
“他可有为难你?”
殷陈将银针放到案前,“他将此物交给我,说是李姝给我的。可这不是我的针。”
霍去病盯着那几根银针看,“姑子觉得有何异常?”
“暂时看不出来,但我瞧李敢像是并不知晓此事一般。”
霍去病饮了一杯菊花酒,他这几日调查了李家人,李敢确实与此事无关。
“姑子可觉得身子有何不适?”
殷陈小口啜饮着酒,“没有,怎的了?”
“我记得姑子此前常流鼻血,先前又有吐血。”霍去病盯着她的眸子,“是旧疾?”
殷陈放下杯子,眸中含笑,“郎君何故如此关怀我?算是旧疾,幼时便如此。”
霍去病眸光深深,目光移到她发顶,几丝莹莹的发丝夹杂于青丝之间,“是何等旧疾?”
“是胎中带着的,不妨事,我都有好好吃药的。”殷陈看他手边的书简,又道:“听阿大说,过几日是郎君生辰。”
看她不想提起此事,霍去病便止住了话头,颔首,“嗯。”
“郎君要怎么过?”自窗棂照进来的微光时不时滑过她衣裳上的暗纹,殷陈站起身,于光影重叠间慢慢踱步,如同时光在她身上快速流转。
她的脚步轻巧,鞋底时而擦过罽毯和地板的边际,划出轻微的窸窣声,敲在地板上,又是哒哒几声响,霍去病不自觉抬眼跟着她的身影,道:“如往年一样,我阿母张罗着大办一场,宴请长安贵人。”
“如此,那郎君有没有想要的?”殷陈侧身站定在支起的直棂窗边,风将她鬓边的发丝和发上插着的珍珠玉擿吹得微微颤动。
屋中的声响随着她的脚步而湮灭,只有他的声音中夹杂着些许惊喜,“姑子要送我?”
“自然。我阿母说过,生辰那日是可以满足所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