颔首,“公主见谅,君侯酒醉吹不得寒风。”
阿娜妮无趣地耸肩,给二人让出路。
她看着霍去病的背影自嘲一笑,看来思念她的不止她一个。
霍去病在车内揉着胀痛的额头,问驾车的阿大,“张郎君何时离开的?”
“何时?”阿大思索了一下,“大约是前日,现在怕是已经到了汉中了。”
到了宣平里,他吩咐边上的阿四,“将踏云和栖霞牵来。”
阿大惊叫道:“君侯要去何处?”
霍去病淡声道:“我得去见张左监。”
阿大震惊万分,平日里可没见张家郎君和自家君侯感情这般深厚,还要追上去道别的。
他回屋换了身骑服,阿大和青芦略解释了两句,青芦先送来醒酒汤看他喝下,翻出厚衣好护膝欲给他换上。他看了一眼那皮毛柔软针脚精致的护膝,指向放在床榻边那副针脚粗陋的灰色护膝,“我要那副。”
青芦自是认出那是她教殷陈做的那副护膝,没想到自家君侯平日里看到丑东西嫌弃得不行,竟会青睐这样一副护膝。
她腹诽着为他戴上护膝。
阿大瞥见案上放着的笥箧,凑近青芦问道:“那是何物?君侯怎么这般宝贝?”
青芦挑眉,偏头与他私语:“之前二人闹别扭,殷姑子送的饴糖。”
阿大讶然,正要再问,却见霍去病转眼瞥向嘁嘁喳喳的二人,眉间有些不虞。
话忒多。
阿大知道自家君侯这个眼神的意味,立刻噤声。
青芦暗笑,轻咳一声,腾出一指将阿大的脑袋推离,“君侯可还有吩咐?”
霍去病将手带缠好,看向阿大,“明日去给赵破奴送个信儿,我出去几日,这几日训练照常。”
他嘱咐完翻出放在枕边那面镶宝石的铜镜和边上漆盒中的小木剑放到怀中,走到门边又回过身将放在案上的笥箧放到高处。
阿大满心不解,“真是奇怪,青芦,咱家君侯何时变成这般重情重义的人了?你瞧见那柄木剑了吗?我前几日见他亲自去挑选好的木材,用刻刀亲手雕出来的。”
青芦转眼瞥他一眼,将他推出门去掩上门,过后才瞥他一眼,“阿大,你可真是头呆雁。”
阿四已经将踏云和栖霞套好,他牵过踏云和栖霞出了长安城。
骏马飞驰过山间小路,掠过山野,寒风拂过少年染着木兰香的发鬓,鼓起少年深青色衣袍,仿若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
他换马而乘,一路疾驰。三日后,在上庸追上了使者团。
使者团在上庸由陆行转水行,张贺和终军正指挥着从人将陆行的物件往船上搬运。
张贺和终军看到踏云和栖霞时,一时愣在原地。
那马上少年衣袍沾了风露霜雪,一路的疾行让他的发髻松散,面上蒙着面衣,但露出的那双眼睛叫二人几乎一下子便将他认出来了。
张贺立时反应过来,移步朝他走过去,道:“君侯这是要去何处?”
霍去病拉下面衣,脸颊和鼻尖冻得通红。
张贺凑过去细细打量他,确认了那正是应当在长安的霍去病,“莫不是今上派你来监督我们的罢?”
他忽略过聒噪的张贺,看向一边神色平淡的终军,将那面镜子掏出来,又拿出一柄小木剑递给终军,“劳子云替我交予殷姑子。”
终军接过那两样物什,颔首道:“好。”
“就这?你从长安追了几百里,就是为了让我们带个信儿?”张贺震惊撇嘴。
他几乎不敢相信这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做事只求效率,极怕麻烦的霍去病。
霍去病看向张贺,终于搭理一直聒噪的张贺一句,“前日平阳侯大喜,你们二人没到场,他可记着,回来定要灌你们酒的。”
张贺一脸遗憾,懊恼道:“我期待了许久想要喝卫长和平阳侯的喜酒哩,都怪这该死的南越瘟疫!”
三人站在河岸边闲叙了几句话,霍去病又匆匆告辞,“我不能久待,在此祝二位一路顺风,早日归来。”
张贺和终军看着那匆匆打马过山水而来的人再度飞驰而去。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路尽头,张贺才反应过来,疑惑瞅着终军手上的镜子和木剑,“这家伙追风赶月地追上来,就为了让我们代为转赠这两件物件?”
终军举起那还有余温的镶宝石铜镜,汉人赠镜为表心意。
他若有所思道:“冠军侯他,或是不能免俗地坠入深渊了。”
张贺疑惑挠挠头,这二人今日的对话他是一句都听不懂,半晌才反应过来,气愤道:“他为何托你将这物件交给殷姑子?明明我都与他相识五年了!”
终军挑眉轻笑,将两样物件放进随身带着的包裹中,“我们该加紧时间赶路程,得在二月上旬之内赶到南越。”
惊涛拍岸,浪花如雪,南下的船只将本就不平静的水面切得破碎,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