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忙活起来,曹襄的好友们也都过来看热闹。
卫长公主刘姀在公主府等着曹襄。
一大早,刘嫦、阿娜妮和夷安等数个公主便在公主府给她选头面。
她揉了揉额角,拂过昏服,细密的针脚, 丝绸质地的黑色昏服上,金银线绣制的长生纹熠熠生辉, 闪着生动光泽。
阿娜妮瞧着汉地昏服的颜色撇撇嘴, 试图伸手抚摸,“这颜色太沉闷了罢。”
刘姀敲了敲她的额头,“这是礼服,我阿母手绣的, 不可摸坏了。”
刘嫦拍手唤来宫人,盘中排列的头面价值万金, 琳琅满目。
宫人们将盘子一一送到卫长公主面前,跪下让她过目,她粗略扫过一眼随后摇头,那便是不行,到了最后也没挑出一副满意的。
刘嫦让宫人再拿一批过来。
如此往复,直挑到了日中。
阿娜妮伏在案边都睡了一觉,醒来时刘姀还未挑出来, 她打了个哈欠, “怎的还未挑好?”
她往盘中瞄了几眼,拿出一副, “这个呢?”
刘姀撇嘴摇头。
“这个呢?”
“不好。”
几个公主已经累瘫,歪倒在席上。
卫子夫进门时,看到便是这个情形,众人皆是一惊,纷纷跪地行拜礼,“拜见皇后,皇后千秋万岁,长乐无极。”
“你们可莫要因为我到来而拘束,我今日只是来给女儿送些东西。”卫子夫笑着抬手让众人起身,走到刘姀身边,“挑了一早上都没挑出合适的头面?”
“阿母,我总觉得还差些甚么。”刘姀抬头,粉妆玉砌的少女盈盈一笑,光彩夺目。
“我给你带来一副,看看合不合你心意。”
沉玉跪下将漆盒打开,一套精致头面便现在刘姀眼前,刘姀
“多谢母亲。”
“你幼时很喜欢这副头面,总说要嫁给世上最好的儿郎才配得上这样好看的头面,母亲现在就将它交你了。”卫子夫跪坐在刘姀身边,“我都没想到,皎皎从一个要什么要不到就哭的孩子,长成这样一个大姑子了。”
刘嫦与众公主对视一眼,悄悄退出了房间。
阿娜妮看了一眼依偎着的母女二人,想起了她的额吉,死在月氏的额吉。她眼中闪过一丝艳羡,但仅一瞬后,那双漂亮的眸子又恢复往常模样,“母亲,这样好的一个称呼。”
昏时,曹襄身着一身深青色昏服,前到公主府成礼。
尚主不同于寻常成婚,就算是万户侯,也要亲到公主府,在公主府完昏。
曹襄此前已经预演过许多次,但当真正到了此时,他站在正堂前仍旧紧张,汗湿手心。直到见到了刘姀的那一瞬,她端丽无双,笑容明媚,一步步走到他面前,他才放松下来。
合卺同牢,观礼者众多,长安权贵云集北阙,好不热闹。
霍去病坐在边上看着曹襄脸上的欣喜,心上也升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礼成后,几个一同长大的少年郎商量着要将他灌醉,霍去病给他挡了几回,曹襄还是有些醉了。
曹襄的酒量,其实也浅得很。
“她对着我笑的时候,我便恨不得将心掏给她,任她把玩也好,丢弃也罢,我都不在乎。”曹襄喝得醉醺醺过来与一直沉默着的霍去病说话。
他今日娶到了自小便心心念念的女子。
霍去病看着曹襄喝醉的傻样,举着杯子,注视着杯中清影,他瞧见那双笑眼弯弯,再一眨眼,又消失不见了。
莫不是他也喝醉了。
他举杯再饮,饮醉了好,若能再见一面,便好。
在梦中也好,是幻影也罢。
他忽然很想见见她。
可他已许久未梦见她了。
阿娜妮在宴上看了他许久,他一杯接一杯饮,离席时她也跟了出来,正想去扶他,却被他抬手挡住,他目光清明,直盯得她脸上发烫。
霍去病踉跄出了公主府,阿大赶紧过扶他,却听他道:“阿大,我要去南越。”
“为何?南越近来瘟疫横行,去不得的。”阿大嘟囔着,将人扶出公主府。
“瘟疫?”霍去病听到这二字,朦胧醉意散了大半。
“君侯可没在席上没瞧见张家郎君罢,他被派到南越去了,不过,郎君要去南越作甚?”阿大扶住他,往车驾停放处走去。
阿娜妮亦跟出府去,听他一言,惊了半晌,拦住阿大,“他方才说,他要去南越?”
霍去病揉着额角,不说话。
阿娜妮歪头去看他通红的脸。
阿娜妮今日穿着一身雀绿色袍,褐发梳成双股辫,额间缀一条额链,绿色宝石点缀在额心,微微偏头时,宝石也随之移动。
霍去病似有所察觉,撇了撇头,不让她看。
霍去病将大部分重量都压在阿大身上,虽是乖乖垂着首,但阿大仍察觉到他对阿娜妮这般试探的不满,于是只得对阿娜妮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