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教。”殷陈让宫人呈上自己的紫竹箫。
赵胡喜乐,且南越人对乐的喜爱更甚,大约是南越山环水绕 ,南越人将对山水的向往和崇拜写入歌中,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南越王饶有意趣瞟向她,见她身形窈窕,面容清丽,面上一双黑亮眸子含着清浅笑意,道:“不知殷医者要为孤奏何曲?”
“是民女父亲所创,名曰青鸟。”殷陈微微仰首,光明正大地回视赵胡的打量。
青鸟。
赵胡不知是为她那丝毫不惧的眼神,还是被她说出的话所震,眸光忽而微凛。
他抬手驱散边上侍候的宫人,独自斜倚着黄梨木凭几,示意她吹奏。
殷陈竖箫于唇,箫声呜呜然,似催生出一缕哀伤。
箫声飘荡在殿中,仿若青鸟振翅,于上空盘旋哀鸣,而后情绪逐渐攀升,箫声独具哀伤忧愁的音色如梦似幻,叫殿中众人沉浸其中。
合着乐声,赵胡指腹轻轻敲击在案上,他慵懒的目光偶尔瞥向赵蓝。
赵蓝眉头微蹙,似是有所察觉,但她分明将这一切布置得天衣无缝,就算赵胡心血来潮为昉儿乱拉红线,她仍要在今夜成事。
她不能再让自己做过的事情暴露。
忽而风动,多支青铜灯微微摇曳,原本侯在边上的舞伎们鱼贯围绕在殷陈身边,馨香盈鼻,长袖舞动变幻间,如同一柄悍然出鞘的利刃。
不知谁饮醉了,手上玉杯落地。
清脆一声响落在殿中,似是一声鸟儿的尖啸。
乐乍歇,舞骤停,美酒佳肴翻覆,绣幛锦屏沾污,绮罗乱飞,舞伎身姿扭动间,如云裙裾中现出银色匕首,直刺赵胡而去。
众臣原本还在如痴如醉欣赏殿中乐舞,哪里能想到会有人竟敢在王宫行刺。
一息惊变,或有人吓得呆愣原地,或有人欲起身反抗。可宴席中不能带武器,况且酒已酣,腿脚发软一时躲闪不及,貌美舞伎化作致命毒药,直取性命而来。
浓稠的血液与倾倒的美酒相混合,一股腥甜气息袭来,殷陈转眼看向终军,示意他护住醉醺醺的张贺。
终军颔首,将张贺扶走。
殷陈手上紫竹箫一旋,箫中镶嵌的薄刃闪过一道银光。
一场精心谋划的宫变竟在一息之间悄然而至。
众臣狼狈逃窜,宽大衣袍带翻案上精致饭食,玉杯盏碟脆裂声不绝于耳。
殿中侍卫被身手极佳的刺客轻易解决掉,殷陈轻巧越过殿中纷乱,直奔赵胡而去。
而王宫外间那些昼夜不断巡视的守卫竟若没听到这边的动静。
欢宴沾了血,惊恐的叫喊声不绝于耳。
“你们要杀赵胡,他就在那!”大臣们抱头鼠窜,一个人颤巍巍指向正在往后逃窜的赵胡。
杀手们却没有被他的话所影响,径直上去将殿中人控制住,一旦有负隅顽抗着,即刻斩杀。
乱哄哄,人仰马翻瓦解云散之景,果真好一番欢宴。
满殿华裳沾上血污,唯有王后不动如山,仍端坐席上,冷眼看着一殿狼藉。
赵蓝神色故作慌乱,语气却闲适淡然,“王后为何不逃?”
“王宫已经被贼人所掌控了,我能逃到何处去?”王后转眸看向赵蓝,“你果然赢了。”
赵蓝浅浅一笑,轻声道:“那便多谢王后让贤了。”
另一边,殷陈不断逼近赵胡。
她手上那吹出悦耳乐声的紫竹箫,此刻已经变成夺命的凶器。
所过之处如秋风扫落叶般,侍卫竟一个个倒下。
侍卫们见分而攻之攻击不得章法,对视一眼,一齐一哄而上,殷陈轻巧侧身躲过一击,反手将箫刀刺入那侍卫手臂。
侍卫痛呼一声,手上青铜刀应声而落,殷陈以侍卫做支点,轻巧背身跃过那侍卫,又以那侍卫身躯做挡,躲过一波攻击。
眼看着赵胡越来越远,她只得夺过刀,刀锋所到之处,血雾弥漫。
她的目光如同刀锋一样锋锐,叫人胆寒不已。
侍卫们见状连连后退,谁也不敢轻易上前。
赵昉此时狂奔过来以身护住赵胡,“父亲快走!”*
赵胡感动异常,毫不犹豫将他推出去。
殷陈也嫌赵昉碍手碍脚,举箫刺在赵昉肩上。
赵昉震惊万分,他显然没料到殷陈竟敢对他下手,只觉肩头一痛,痛嚎一声,连连后退两步,身后侍卫接住他。
殷陈还欲抬步上前去追赵胡,侍卫又如潮水般涌了上来。
赵胡如同一条恼人的泥鳅一般,在殿中借由地势和器具优势不断躲避,殷陈一壁招架着潮水般涌过来的侍卫,一壁想着追上赵胡,只是她现在这副身子虚弱的紧,不到半刻时间,已经略感吃力。
殷陈只得放弃此路,扭头看到边上面色焦急的赵蓝,几步跨到赵蓝身边,抬手扣住赵蓝的肩膀,手上薄刃便逼到她脖子前,对周围人厉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