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王快告诉妾身,王印在何处?”
殷陈靠在漆柱边,看着昔日浓情蜜意的爱侣撕破表象,对彼此露出最尖利的獠牙。
她眸光冷漠,眉头却轻轻蹙着,心口泛起一阵阵疼痛,方才的打斗和挟持已经将她体力耗尽,她的手颤抖不已,只能堪堪握住紫竹箫,身上已经被汗水浸湿。
“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吗?”赵胡呵呵一笑,他站直了身子,“你策划了多久?”
“王先将印给妾身,妾身之后慢慢与你说可好?”赵蓝语气如蜜似糖,泛着甜腻。
她鬓发微乱,姿态竟还如同从前娇媚多姿。
赵胡激动地咳嗽了两声,“好哇,金印就在孤身上,夫人过来拿罢。”
赵蓝目光斜见他手上那柄泛着银光的长剑,止住了步子,看向边上的殷陈,吩咐道:“你去拿。”
殷陈哼笑一声,殿中只有三人,赵胡体弱得像只小鸡仔一般,她竟还不敢靠近,“夫人还真是小心谨慎得紧。”
赵蓝懒得理她的讽刺,厉声道:“少废话,快些去!”
殷陈咬牙支起身子,长呼一口气,“将我的箫还我。”
赵蓝随手将手上那截紫竹箫扔过去。
殷陈抬手接住箫,细致擦去血迹。
赵蓝颇不耐烦地催促道:“磨蹭甚么?”
赵胡盯视着少女从容不迫的动作,见她重新将箫管对接回去,别于腰际,缓行过来。
脚步趋近于无声,轻巧得如同在狩猎的猫儿。
赵胡有了一种真实的错觉,仿佛殿中的二人都是她的猎物。
猫儿会将猎物玩弄于鼓掌,直至猎物一次次逃生失败,精疲力尽后,彻底丧失求生欲。
殷陈笑吟吟伸手道:“王不会让我亲自搜身罢?”
赵胡捂住伤口的手往上,摸出那枚贴身存放的印玺,他手上黏稠的血液将那枚金质龟纽印染红。
殷陈接过沾血的金印,看到了印面篆刻着“南越国印”四字阴文篆书。
赵蓝急切道:“快拿过来。”
殷陈将那枚小巧的金印掂了掂,“原来你绕这么大一圈,就为了这枚小小的金印。”
赵蓝几步走过来夺过金印,以袖擦去印上血迹,仔细检查了一遍,“你懂甚么,只要有了此印,我儿才能名正言顺地登上王位。”
殷陈哦了一声,好奇问道:“是不是还要南越王亲笔写下立太子的诏书,盖下此印才奏效?”
赵蓝早已备好了诏书,她迫不及待地在那份伪造的诏书盖上了印章,满意笑道:“果然,还是我赢了。”
赵胡和殷陈站在一旁,漠然看着她喜溢言表的模样。
尘埃落定之后,殿中一时只剩几人呼吸声。
赵胡面色煞白,呼吸急促,赵蓝因为兴奋而双眸充血通红,殷陈站在二人之间,身形如同风中烛火,微微晃动。
殷陈有些不明白,“赵婴齐既然已回不来了,夫人何故如此心急?有甚么变故让你不得不这样做吗?”
听到她这句轻描淡写的话,赵蓝面色变了变。
殷陈又继续道:“夫人的目的已经达到了,难道是因为……有人发觉了你的所为,并且威胁你,要将此事昭告天下?你被逼无奈才会兵行险着?”
赵蓝凛然看向她,此女怎么会知道这些事?
赵胡往后退了两步,忽而掷地有声地问,“你真的赢了吗?你身边的宫人,真的忠诚于你吗?都已经做到这地步,仍对身边信任之人的底细不知,这许多年,你便一丝长进也没有吗?”
他的声音中气十足,全然没有了虚弱之象,连那双原本已经灰败的眼眸也变得锋锐。
赵蓝将诏书妥帖收入怀中,看向赵胡,道:“王现在说这些也晚了不是吗?现在只有昉儿可堪重任,他亦是你亲自教出来的,王何不成全了我们的孩子?”
“就是因为他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所以我明白,他就算坐上了王位,也治理不好南越。”
“王还真是两头都想讨好啊,因为王的优柔寡断,所以我才会替王做决定,”赵蓝娇柔的声音仍带着蜜意,“你从来都不曾真心待过我和昉儿,你给了我希望,又亲手将它打破。你不是说过要将王位传给昉儿,为何你总是念叨着让赵婴齐回来?是王造成了他的死亡,他一直留在长安不就好了,为何要让他回来?”
殷陈突然觉得在强词夺理这一方面,赵蓝竟比她更胜一筹。
她饶有兴致地看着二人在殿中对峙,富丽堂皇的南越王宫泛着衰败的气息,如同一杯失了醇香的酒,只剩下辣嗓的苦涩。
赵胡长叹一口气,他如同失了骨头一般瘫软地靠着漆柱,喃喃道:“原来如此,你如何恨我的原因,竟如此可笑?”
“可笑?王真的觉得我可笑吗?我这许多年侍奉王,顺从王,王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