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温声道。
霍去病的记忆此刻才回笼,他怔愣一瞬, 干渴的喉头艰难吞咽,镇定道:“先生你知道的, 她最擅骗人的,她定在南越等着我去见她,先生我得去见她……”
“小霍,你听话!殷姑子她吉人天相,又有张先生在,她会没事的。你离开长安月余,若在耽误下去, 卫大将军和卫皇后还怎么为你遮掩?今上会怎么看待你?你真的愿意辜负他们吗?”淳于文搬出他最敬爱最敬重的人, 只为了劝阻他不要回去。
他知道,这个少年会权衡利弊。
他旁观着两个少年人的辗转, 苦痛,分离,他虽心有不忍,可他更明白,殷姑子让他离开是对的,他肩负着的重任,让他的脚步不能耽于南越。
形容憔悴的少年哀切看向他,“晚辈本想救她,却将她推入深渊,晚辈该怎么办?”
淳于文慈爱地轻抚他的头,温声劝慰,“这非是你的错,你此行回去,得揪住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回到长安,他自然免不了被今上一顿严厉训斥。
训斥归训斥,刘彻仍寻了个暗自让他护送南越太子回南越的差使作为找补,补上了他这一月的失职。
听到这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李蔡微微一笑,“看来今上对这冠军侯还真是宠幸有加,前所未有。”
李广哼了一声,忿忿道:“黄毛小儿行事毫无规矩,今上还将攻打河西的重任交给他……”
李蔡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此事闹了好一阵子,中朝数臣以冠军侯失职为由,上书要今上重新考虑攻打的河西的主将,闹得甚嚣尘上。
最终在大将军和今上的力排众议下,霍去病主将的位置仍保住了。
这场波及内外朝的对抗将作为攻打河西的逐渐的他高高吊起,若是到时战绩不佳,定会掀起一场轩然大波。
元狩元年四月,大赦天下,丁卯日,立嫡长子刘据为皇太子。
同时下诏赐予朝中秩禄为中二千石的官员第11等爵——右庶长爵位,赐百姓中成为家长的人一级爵位。随后又派遣使者巡行天下,进行慰问与赏赐。诏说:皇帝派专使赐各县里的三老、孝子每人五匹布帛;赏赐乡里的三老、爱护孩童者、努力耕田者每人二匹帛,三斤絮;赏赐年龄九十岁以上的老人以及鳏、寡、孤、独者每人二匹帛,三斤絮;赏赐年龄八十岁以上的老人每人三石米。【1】
因着今冬的大雨雪,百姓困苦,立下太子时的一系列政策和赏赐惠及天下,百姓无不欢欣鼓舞。
霍去病回到长安后,整日埋头在研究战术和训练中,除了请教去过河西地的张骞,竟一日也不曾着过家宅。
卫少儿每隔个十数日才能看到霍去病,却见他一次比一次瘦削,心疼得不行,忍不住唠叨,“军中训练虽紧,你也要顾着自己的身体。”
“儿明白。”他照例答道。
卫少儿却对他这个回答并不满意,她一把拉住他的衣袖,“你从来对军中事务都游刃有余,你老实告诉阿母,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顿住脚步,看着卫少儿担忧的面容,心中那根弦被拨动了一下,他想起梦中少女轻轻拍着自己的头,“不会的,阿母永远爱你。”
“我向来渴夏,想是今年的夏日来得早些。”他的渴夏之症已经痊愈,只是那个将他症状治好的医者。
她尚未有归期。
他看向东院方向,仿佛有少女的欢声笑语从中传来。
卫少儿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若有所思。
时值五月,长安的石榴花开。
嫣红如同少女怀春的面容,烧在枝头,点燃了长安的盛夏。
少年打马过长街,引得女子倾羡侧目,便面遮面,目光透着爱意,“那便是冠军侯。”
“果真丰神俊朗,听闻他未有姬妾呢。”
“果真?这样养眼又有本事的郎君,长安各家的权贵不得将自家女儿拱手捧上?”
女子们的议论声直至他的身影远去,还未停下。
一个买花的少女看向那远去的身影,凝神好一阵,忽而拍手叫道:“那不是去岁我在东市瞧见的小郎君吗?”
闻言,女子们迅速凑过去,“诶,快给我们说说当时的情形。”
少女将挎在臂弯的花篮往上提了提,“那是盛夏时节了,我就在东市卖花,见他俊朗,将一朵荷花抛给他,他的神色看着能冷死人哩!”
“然后呢?”女子们好奇地追问。
少女撇撇嘴,“然后,有个小姑子过来替他解了围,好似二人是爱侣。”
“嘁!骗人,冠军侯身边哪有过什么小姑子。”女子们撇撇嘴,一哄而散。
买花少女掐腰跺脚,花篮中的花上露水随着她的动作簌簌下落,叫道:“我哪有骗人,果真就是他嘛!”
——
骠骑营中热闹非常,聚集着各营输送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