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的。”
“那一刻的孤寂,还烙印于师父心中吗?”
张先生垂眸看着摩挲着箫管的殷陈,不再回答她的提问,反而淡声问道:“所以,你想从何人身上索取甚么?”
殷陈下意识捏紧箫,指节泛白,“师父是想说,或许我会失去他?”
“你总会失去他的,不论早晚,你都不可能会永远拥有他。”张先生侧脸被光影切割得异常凌厉,银白的发与他的容颜此刻相融得极为融洽,他站在月光之下,如谪仙人一般。
“师父在否决自己从此人身上汲取到的感受,将自己囚困于永恒的孤寂中。难道为了只为了逃避那一刻的孤寂,便不去享受此前的美好了吗?”殷陈以反问代替了回答。
容颜如玉的男子嘴角微勾,“就算到了最后,此前的美好会化作刺向你的利刃,你也甘之如饴吗?”
他笑起来很好看,殷陈看着他神色微怔,坚定点头,道:“甘之如饴。”
他嘴角的笑容更明显,抬头点了点她的额头,“祝徒儿得偿所愿。”
“多谢师父。”殷陈眉眼弯弯。
“会吹隰桑吗?”
“自然。”殷陈将箫竖于唇下,吹出一曲缱绻乐声。
张先生思绪飞远,恍然回到数年前,他于桃树下吹了一曲隰桑,青衣少女笑盈盈执着剑随乐声舞剑。
可惜世上已再无她了。
第162章 簪花
山遥水远, 离了西南夷至蜀地,过夜郎,穿汉中, 一路秋景秀丽,风光旖旎。
殷陈再度回到长安时,已是元狩元年的九月,秋末桂子飘香,张骞从西域带来的石榴经过几年的培育, 已经逐渐适应汉地气候,硕大红润, 吊在枝头, 叫人忍不住动了采撷之心。
她进了长安城,先遇到的竟是李广利。
李广利彼时正与一群游侠儿招摇过市,他无意间瞥见一个身形极眼熟发色奇特的姑子,不免多看两眼, 似是有些疑惑,而后视线在那姑子面上停了半晌, 与游侠儿们告辞,一脸不可置信走过去,“阿陈?”
殷陈早瞧见他了,他身形颇为健硕,又因生得好些,就算只着一身粗布麻衣在一群游侠中也鹤立鸡群。
“难道是我变得太老了,阿兄不识得我了?”殷陈笑嘻嘻道。
李广利还未敛去震惊, 上下仔细打量殷陈, 怪道:“你这头发怎么搞成这个模样?”
殷陈跟随他往李家班子去,“此事说来话长了, 阿兄便当我是吃错药了罢。对了,我托阿兄查的事如何了?”
李广利凑近她,又仔细看她,回去这小半年气色倒是好了不少,“我这半年都在打听你说的那人,长安各处都说没见过,你是不是记错了?”
殷陈无法忽视周围投来的异样目光,颇为苦恼地往李广利身边躲躲。
“现在看来是你见不得人咧。”李广利笑着揶揄道,打了个响指,“我倒有个办法,你要不要听?”
殷陈朝他谄媚一笑,“求阿兄赐教。”
李广利看她像只猫儿一般讨好笑意,忍不住揉揉她的发顶。
殷陈一把拍掉他的手,嫌弃道:“阿兄真是!”
李广利走到边上买了张巾帼,递给她,“呐,裹起来可能不会那么显眼。”
殷陈接过那张巾帼,是极沉闷的颜色,撇嘴,“阿兄什么眼光,这巾帼真的好丑。”
李广利故意伸手,“还我!”
殷陈抬手将巾帼绑上,笑吟吟向他展示,“好看吗?”
“还好。”似是被少女明亮笑容晃了眼,李广利转过眼去瞧边上卖鸠车的小摊。
“袅袅在班子中过得可好?”殷陈也瞧见了那小摊,过去给李惊澜和袅袅挑了几样鸠车鼗等小玩物。
“她和惊澜一整日都腻在一起,俨然是一对亲姊妹了。”
“多谢阿兄代为照料了。”
李广利与她站在一起,拉过她的胳膊将她往自己身边带了带,躲过一个独轮车的,眨眨眼,“要怎么谢我呢?”
殷陈不自在地嘁了一声,指着摊子上的小玩具,“阿兄喜欢甚,我给阿兄买!”
李广利噗嗤一笑,“你就这般贿赂我恐怕不够罢。”
殷陈本来是挺有钱的,这一路北上,她又是个极挥霍的人,一下子又身无分文孑然一身了。
她与张先生在西南待了大半年,张先生生活简朴,几近被天席地,她很快就被漫山遍野的荆棘磨平,她本就是十分能适应各种环境的性子,她本应活在在南越,只是她心中仍念着长安。
“算了,瞧你这模样也是个穷鬼,要不你请我去搓一顿。”李广利看了清减得很,主动道。
“这倒是不难。”殷陈付了钱,将玩具塞进包袱中,二人一路走一路说。
所幸种蛊之后身子已经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