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一番。
可今日,无论栖霞如何坚持,踏云都不能再回应它了。
霍去病拍拍踏云的脖子,再度站起,他不能沉浸在哀恸中,冷静部署了打扫战场的计划。
皋兰平原上,战旗残破,战马和尸身堆叠,遍地狼藉,朝阳照在这片平原上。
待到明春,尸身被寒风和外力分解,绿意又从地里冒出头来,掩去这一战大战留下的痕迹。
牧人再度将牛羊赶到此处放牧,偶尔拾得一块书写着方正汉隶文字的木牌,那记载着一个姓名和其所属部伍。
他不清楚那黑色的方正的字代表着什么。
这寻常的一块竹片,一个名字,便是大汉一个军士的一生。
再之后,或许再无人记得,这里曾有过一场大战。
一个多时辰的厮杀过后,这河西壮美的景色多了几分荒凉。
军士们这数日的疲累过后,有的双目无神,躺在地上哭泣,有的惨笑。
“有没有看到我的手?”一个断臂的军士在尸体中翻找着。
“你小子,我都叫你不要护着我了!”有军士寻找着同伍军士的尸身,嘴里嗫嚅着,直直流下两行泪,冲洗着满脸的血液,就像是血泪一般。
何湟原本是个极乐观的人,此刻,他的伍中,竟剩他一个人了。
那个滑头的叫他如何在战场上生存的秦置,严肃总瞪他敲他头的赵秋,一个个对他这个年岁尚小的初次出征包容至极的人,都死在了这场死战中。
一股极致的寒凉从身体中腾地升起,他身躯止不住地战栗。
他鼻子上的伤又裂开了,可这次,再没有一个老练的如同兄长一般的人,一边埋怨他,一边给他上药了。
他曾感叹于河西的壮美,曾仰慕过军士的威武。此刻,他成为经历过战争洗礼的大汉军士,心内却无半分欢喜,只有无边悲凉。
皋兰山外,纳奇看向边上的哈森,“没想到汉军还真能打赢这场战争,真不可思议。”
哈森瞥了纳奇一眼,只听纳奇继续道:“不过方才你那句径路神预言当真是妙,一下子就将休屠王和浑邪王的信心击垮了。”
前方,休屠王跑到一半,忽而发觉自己的王子日磾没有跟上来。
他又急又恼,又不得不随着大军撤去,他身上中了几箭,不可能为一个王子再回去面对那诡秘至极的汉军。
他只能再度将自己的王子丢了。
日磾被仆多揪到霍去病面前时,霍去病双眼一眯,“休屠王子,又见面了。”
日磾看向霍去病,只见其虽身上染血,却神采奕奕,哪有受了伤的样子。
霍去病看着日磾,令赵破奴奉来金人,“可惜了,你父亲实在跑得太快,这尊金人,还未来得及还给他。”
日磾看着那尊金人,倔强的眸中闪过惊愕。
清点过战场之后,霍去病下令回撤。
这回,他们仍绕道祁连山西麓。
阿娜妮自然留在了小月氏,她在祁连山西麓目送汉军离开,哈森站在她身边,道:“居次舍不得?”
阿娜妮转眸看他,抬手习惯性想拍拍他的脑袋,才惊觉他长高了许多,“我竟未曾发觉你长高了许多,竟也学会了揣度我的心思。”
哈森灰色的眼眸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
阿娜妮挑眉,“若他非是殷陈所钟情之人,我倒是可以争取一下。可惜,我还挺喜欢殷陈的,只能忍痛割爱了。”
她说得极为大度,哈森淡笑道:“没想到我们的小居次也成长了许多。”
汉军归途时从羌人地区穿越而过,这只出发时尚威风凛凛的万人之师,辗转回到黄河边时,已是四月中旬,只剩下三千余人。
战马瘦削,伤痕累累,携来的战果却足以让刘彻大喜过望。
霍去病这回破例,在黄河边寻了个宽敞平坦的地方举行了一场蹴鞠赛。
黄河岸边蹴鞠的情形,沿途随着战报,率先传回了长安之中。
第191章 中行说
汉军大捷的消息随着春风传入长安每一个角落时, 殷陈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她原本在医馆内检查着药材,同女医们研究从何处进购的药材更为划算, 一个身影忽然踏入馆中,“小姑子,别来无恙否?”
殷陈抬眼,见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正笑意盈盈朝她走来。
不是淳于文是谁。
“先生!”她面上一喜,连忙提裙跑过去将人往里请。
淳于文打量着医馆布置, “一年未见,小姑子竟长高了许多。还开了个医馆作为营生, 很有进步。”
“先生这一年去了何处云游?”走到内院, 殷陈笑嘻嘻给他递上琼浆。
“东海,但只是在海上飘泊了一载,一无所获,没有小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