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注视着身姿俊逸、面目俊朗的年轻君侯,唇边挂着一丝笑意。
霍去病将箭对准场中一头正在狂奔攻击别的猎物黑熊。
一瞬之后,只听那黑熊惨叫一声,一只染蓝的箭羽正扎在它最为脆弱的眼上,而鲜血激怒了场中猛兽,它们在场中狂奔,口中嘶吼声叫人胆颤不已,甚至还有些试图跳上站台。
弘桑羊有些不适地转过视线,却见李蔡的握着弓的手指节泛白。
霍去病又连接发出两箭,均正中场中猛兽。
他朝李蔡一揖,朗声道:“丞相请。”
弘桑羊见李蔡神色不好,只道他身子不适,正要开口为他周旋,耳边却响起一个宫人惨叫。
他扭头看去,竟是一个宫人不小心跌入猎场中,此时正成了猎场中猛兽的猎物。
霍去病看向李蔡,见他唇角挂着与苍白面色极不相衬的一抹笑意。
那惨叫声只两声便渐渐没了声息,却叫边上众人胆战心惊。
夏苗原本祈福的射猎仪式沾染了人血,这是极度不祥的征兆。刘彻没了兴致,他扫过李蔡,挥挥袖让众臣散去。
霍去病摩挲着手上精弓精致的纹路,将弓递给边上随侍的宫人,跟上刘彻。
刘彻离开后,弘桑羊胃里翻涌,终于忍不住吐了出来。
李蔡掏出袖中手帕递过去。
弘桑羊拿过帕子擦拭嘴角,嗅到帕上馨香,“哎哟,对不住,这可是贤夫人的帕子?”
空气中充斥甜腻血腥气,李蔡以手抵着鼻子没有说话,瞥了一眼那还在被分食的宫人尸首。
弘桑羊余光瞧见那面目全非的尸首,顾不得其它,又扭头吐了一回。
——
上林别馆女子席位这边,猎场发生之事已经在宫人间传得沸沸扬扬。
殷陈细一探听,才知射猎场中的发生了猛兽食人的事故。
她转身想去寻霍去病,却意外瞥见一个极为熟悉的身影。
只在心中权衡了一瞬,殷陈疾步往前追了过去。
那人似是故意露出行踪,不远不近地任她跟着,只在一处密林中停下脚步。
“阁下缘何引我至此?”殷陈抽出别在腰间的紫竹箫,停在距他数步远的地方。
那人听到她的话,转过身来,微微挑了挑眉,一张与乌尤别无二致的面容出现在眼前。
她早在南越见过这张脸,浑身仍旧不可控制起了一层层战栗。
“你究竟是何人?”殷陈以汉话问道。
“闯闯,你该识得我的。”男子俊朗的面上现出熟悉的笑容,他的声音,口音都带着和乌尤一样的腔调。
这般刻意地模仿,太过拙劣了。
殷陈厌恶他的声音,更厌恶从他口中听到自己的乳名,“闭嘴,乌尤早死于我的刀下。”
“是吗?你当时真的杀了我了吗?还是,你在幻象中杀了我的?你分得清吗?”
殷陈眉头微蹙,捏着紫竹箫的力道不禁加重。
对方显然发现这有趣的现象,慢慢靠近她,浅灰色眼眸微微弯着,“闯闯,你长高了许多,也瘦了许多。”
殷陈眼眸一戾,迅速拧开紫竹箫刺向他。
他只轻巧向边上一侧身,便躲过了这一击,殷陈继续向他刺去。
他对她的招数太过熟悉了。
殷陈始终近不得他的身,她嘲讽道:“若真是乌尤复活了,我杀得了他一次,也能杀了他第二次。”
“是吗?梦中之事,和现实可不一样的。”男子嘴角的笑意不减。
殷陈猛地翻转手腕,背身一刺,脚下也猛地横扫向他,自袖中掷出一针。
“还来这招?我可不上再被你骗第二次。过了这些年,你还是如此急躁,我不是教过你,刀客最忌讳的就是急躁。还有,你若要杀我,该用自己的刀来杀我,而不是用这稚童用的暗器一样的物件。”男子对她的攻击格外游刃有余,甚至还捉住了箫的一端,“还是这么多年了,你仍旧嫌弃刀太重了?不屑用刀?”
殷陈目光陡然凶狠,猛然往后一撤,“你学得不像,他不会用这般语气说话。”
对方却看出了她眸中的慌乱,“你曾是我的徒儿,你给我带过南越的荔枝酒,与我看过定襄广阔无垠的戈壁……”
殷陈眉头紧蹙,他说的这些如同一根根尖刺,刺痛着她藏在内心深处的回忆。
她对着密林急唤了一声,“淮之!”
林中响动,一个黑猫一般的身影掠了出来,手上银光一抖,直逼男子命门而去。
淮之的身手比她好得多。
男子对于身形一斜,轻巧躲过淮之的长剑。
这人身手如此诡秘,果然是淮南那人。
殷陈捏着箫的手指节泛白,额上沁出汗珠,她如今的身子已经大不如前,选择往后退了一退,死死盯着男子动作,试图找出他的破绽。
此人防守和攻势太过严密,饶是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