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这般身手,也隐隐落入了下风。
殷陈面上隐有些焦灼,对方有恃无恐,好似明白淮之的身份亦不能光明正大出现在上林苑中。
正在情形焦灼之际,耳际忽而听得“咻”地一声。
一道破空之声携着利箭迅猛飞过,如同一道闪电,正钉那人臂上。
男子眼眸微眯,看向箭来处,他看清了来人,澹然挑眉,漫不经心折断臂上的箭,“看来你们特意为我设了局? ”
红衣鶡冠的年轻君侯双眸锐利,正弯弓搭箭要射出第二箭,他只在殷陈梦境中远远见过乌尤的身影,对此人的印象不甚清晰。
然这一眼,他便知晓了此人的身份,没来由的,他对这张脸有着天然的厌恶和敌意。
男子扫过三人,似是心中在盘算着一对三的胜算,视线最终停留在殷陈身上,“闯闯,我的气量很小,可不想看到你身旁围绕这些男子,你若要见我,须得独自来见我。”
言罢,他摇身躲过淮之横劈一斩,同时袖中挥出障眼的白雾,再度闪入密林。
淮之只得掩袖后撤。
霍去病瞄准男子,再度放出一箭,只是那人身影消失得极快,此箭只堪堪擦过男子脖颈。
殷陈看向淮之,淮之微微颔首,抬步追踪而去。
霍去病走到殷陈身边,视线瞥向她被汗湿的额际,“乌尤。”
他的语气平静得不带一丝情绪。
殷陈这才明白,眼前这个人才是她最初识得的霍去病,异常平静的语气,连目光亦是带着凉意,仿如带着一整个冬日的寒气。
殷陈抬手将两节紫竹箫对接回去,“我在中宿神女台远远见到的那个人,便是此人。今日一见,方知他不是乌尤。”
霍去病沉默一瞬,牵起她的手,摸到她手心也出了汗,如同第一次惊马那一次一般,她在强装镇定。
殷陈有些局促地扭动着手腕,握了握手刮蹭去手上汗,“方才那人的话……”
“他的话不过混淆视听之言,不必为了这些事烦忧。”霍去病这次没有松开她的手,而是细致为她擦去手心汗。
殷陈抬眼偷觑他,见他眼睫投下阴翳遮住眸底神色,微微抿着唇。
二人就站在林中,殷陈的心忽而动了动,轻唤了声:“郎君。”
霍去病擦干了她的手,眉一挑,终于看向她,“如此犹豫吞吐可不像殷姑子的作风。”
“为何不问我?”
“问甚?”
“或许问问我为何这般紧张?为何不敢直视你?”
“就算他是乌尤,我也不会输给他,不是吗?”霍去病捏紧她的手,补充道:“更遑论,他非是乌尤。”
他温暖干燥的掌心似有抚平一切的力量,殷陈心中的阴霾被他这句话驱散了,她反握住霍去病的手,“我都快忘了,霍郎君可是天下最自信的少年郎。对了,我听闻了猎场之事。”
霍去病眸色深深,“李蔡越加掩饰,便越说明他有问题。可此回试探不成,他必然防范更甚。”
殷陈将紫竹箫别回腰间,沮丧道:“是我太过莽撞,竟还害了一个无辜宫人因此丧命。”
霍去病忽而想起今上离开猎场时望向李蔡那一眼,那一眼分外短促,可分明潜藏着什么。
第196章 生父
夏苗之后, 刘彻便去到了甘泉宫避暑。
而二征河西便在聒噪的蝉鸣和越发灼热焦躁的天气中,战马的和军士的汗水中,长安人的期许中。
出发了。
霍去病此次仍然经过河东, 他特意选择了在平阳休整。
平阳县令连忙迎他到县舍中。
他说明了来意,县令着人去寻霍仲孺,又空出了县舍。
这是霍去病初次见到自己的生父。
霍仲孺着一身寻常布衣,双鬓微霜,眼角有岁月凿刻的痕迹。
似是早有所准备, 他只在见到霍去病那一瞬有轻微的愣神,而后恭敬行礼, “平阳县吏霍仲孺拜见……”
在他的礼行到一半时, 霍去病上前扶住他的手臂,而后又给霍仲孺行了礼,“先前不知您就是我父亲,今日打马过平阳, 特来拜会大人。”
霍仲孺诚惶诚恐,愧不敢应, 于是只得扶起他,“老臣得托将军,这是天力啊。”
此时父子二人扮演着最寻常的父子相认的桥段,霍仲孺早已知晓他的名号,多年来,他不曾见过他一次。
他甚至早已忘了,曾有个孩子。
可这个孩子这般大张旗鼓地出现在他面前时, 他方觉时光如梭。
原来他当初抛弃了的孩子, 竟好好地长大了。并且,成为了一个叫无数人敬仰的少年将军。
二人见过之后, 霍仲孺领着他往家宅去,平阳县屋舍低矮,鸡犬相闻。
邻里见霍仲孺领了个陌生的器宇不凡的年轻人来,纷纷挤了过来,新奇打量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