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尚且顺风顺水。”
李蔡盯着她的眼睛,他曾见过这双眼睛,那时这双眼眸藏不住情绪,她易怒,那里藏着滔天的恨意。
他想着,这是一双多么美丽的眼眸。
此刻这双眼睛正带着谨慎和挑衅审视着他,她如他预料的那般活了下来。
“公主是极有本事的女子,自然在任何位置都能过得顺风顺水,就算身陷敌营,也能如鱼得水。”李蔡喜欢看着对方的眼睛,眼睛是最能泄露情绪的地方。
而对方下意识地瞳孔微缩,让他大为振奋。
他面上向来平静无波,就算是说了这样的话,嘴角也带着一丝微笑,似是真心的赞扬。
殷陈脚步停顿,刻意忽略了他话中的讽刺之意,“丞相这话当真是高看了我了,身处炼狱之中,只能往外爬。”
“公主同老夫见过数面,说了许多的话,这句话最中听。身处炼狱之中,只能往外爬,说来,公主与我竟是一类人。”李蔡眼神瞬间变得柔和,带上了切实的笑意。
殷陈几乎是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丞相当真是很了解我吗?”
“只要你我放下芥蒂,或许能成为忘年交。”李蔡说这话并不违心,他甚至觉得,这是他与她见过这数次,说过的最有诚意的话,“公主难道只想做一个公主吗?”
“那我能成为谁?”
“有没人这样与公主说过,可惜公主是个女子。”
殷陈眼神陡然一戾,冷声道:“我不喜欢拐弯抹角。”
“若公主与我联手,或许我们可以成就一番伟业。”
听着他口中荒唐的建议,殷陈忍不住噗嗤一笑,“你与我之间,总归是要死一个人的。待到那时,我会亲自到你坟前,同你谈谈你我之间能成就什么伟业。”
李蔡笑意更甚,“老叟倒是很期待,公主能如何杀了我。”
殷陈试图将他那张伪善的面皮瞪出一个洞,“我想丞相这样的年岁,也撑不了几年了罢。”
李蔡似是被噎了一下,接着道:“说不定我今后的年岁,或许比公主更能长久些。”
“如若有那一日,那还真是祸害遗千年。”殷陈冷笑道。
她并不意外李蔡能查到她的一切,他故意露出破绽,一次又一次试探,或许真如契据尔所言,带着玩弄猎物的心态。
殷陈此前不理解,他为何不担忧李姝明明生了皇四子已经一载半,为何身子仍旧不见好转。
此刻,她心中已隐隐有了猜测,他想要的不过是一个带着今上血脉的健康的皇子。
至于李姝那个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的棋子,他本就不在意。
李家养了她八年,却能毫不留情地将她丢弃,殷陈心下一阵恶寒。
李蔡似是没了再继续与她周旋下去的兴致,“祝公主今日在赏荷宴尽兴,不过这时节池中水也是颇凉的,公主游玩时可要小心,莫要跌入池中。”
“李丞相今日约见我,就是为了说这些漫无边际的话吗?”殷陈看着他的背影,问道。
“是否是漫无边际的话,公主之后会明白的。”李蔡幽幽道。
殷陈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下李蔡最后那句意味深长的话,直到下一阵风吹来,转身离开。
丞相夫人果真在不远处候着,殷陈走过去,“夫人久等了。”
丞相夫人面色平静陪着她往回走,走到池边,殷陈忽而闻得她开口,“老妪方才一直在想公主那句话,并不似脱口而出的一句胡言。”
“夫人如若真的相信相守多年的枕边人,应当不会这样问我。”
池中有小舟荡开荷叶,李婵的声音与旁人笑语的声音传来。
“小女此前若有得罪公主的地方,老妪在此为小女向公主道歉,只是她身子一直不见好转,公主医术高明,可否替她诊治一二。”
女子果然比男子更多几分恻隐之心,李蔡可以不顾李姝的生死,可丞相夫人终究是心疼李姝的。
“夫人既然有事相求,想必也会给我想要的。”
丞相夫人深深看了她一眼,“公主想要什么?”
殷陈没有回答,李婵似是看到了二人,唤了一声母亲。
丞相夫人见她抱着一捧莲花站了起来,正笑着朝二人招手,急声道:“仔细脚下。”
殷陈停步,忽而问道:“夫人是怕李婵又步上两个李姬的后尘吗?”
“做人家的母亲,自然要为孩子多做些打算。”
“常言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夫人今日此举,可见此言并非虚言。可夫人请我诊治李姬,是对她仍有几分爱怜,还是只是单纯的利用?”
丞相夫人面色依旧平静,“公主一向看事物如此片面吗?”
殷陈看向李婵,她正伸手折下一朵开得正好的荷花,娇俏灵动,笑得恣意,那何尝不是从前李姝的模样,“夫人在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