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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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良从老丈人家里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一大一老站在门口,他定睛一看认出老人是十里八村最出名的媒婆,又看着她拉着谢燕珏不知道在说什么,心里咯噔一下,不由加快脚步。
“李婶,你怎么来了?”俞良笑得有点生硬。
媒婆看见俞良两眼直放光,顾不上和谢燕珏纠缠,拉着俞良的手开始诉苦,“俞良啊你可算来了!我都在这等你好久了,这是你哪个亲戚啊,咋还拦着人不让进去了……”
俞良一时搞不清楚状况,看了谢燕珏一眼,谢燕珏哼了一声,将头扭过去,他只愈w宴能哈哈两声,“这是我远方堂弟,刚刚去照顾我老丈人了,他今天身体不太舒服……”
媒婆顺势关心了几句老丈人的身体,开始将话题扯回正题,兴高采烈拍着他的肩膀,“俞良啊,你的桃花运来咯!”
俞良“啊”了一声,皱眉不解。
谢燕珏站一旁后槽牙都要咬碎了,抢在媒婆说话前开口,“我饿了,做饭。”
俞良看了眼天,太阳还挂在天边,这才四点不到。
“做饭不急,婶子跟你说正事。”媒婆拉着俞良的手往里走,谢燕珏想拦没拦住,只能咬着牙跟在后面进屋,高大的身影硬是挤在俞良和媒婆中间。
媒婆被他挡着都看不见俞良的脸,啧了一声,“这孩子怎么这么没眼力见了。”换了个方向对俞良说:“隔壁村周家那姑娘认识不?”
俞良脑袋里冒出个名字,但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周恬?”
“对!这丫头可是个正经姑娘,大学生,现在在一中当老师,长得也水灵……”
“等一下,可我才认识她半天……”俞良惊讶到不敢相信。
谢燕珏眉头一挑,呵了一声,冷讽道:“还骗我说什么表弟儿子周岁宴,原来是找女人去了。”
“真是周岁宴,刚好她是妙妙的老师,就聊了几句。”
媒婆立即插嘴,“这不巧了吗,你说你娶了她,以后妙妙的学习还用愁吗?亲姑姑那不得尽心尽力,这班主任都得多关照一下。”
“不是,这太……着急了吧。”俞良现在心里乱糟糟的,事发突然,他没想到被看上的居然是他。
“俞良啊,你都快三十了,人家姑娘今年二十五,该着急的是你啊,你总不能打一辈子光棍吧?到时候老了无儿无女,你这后半辈子怎么过啊,你总不能让你爸妈在天上看着着急吧?”媒婆一提俞良父母,俞良瞬间安静下来。
她继续苦口婆心劝道:“婶子没有说你差劲的意思,只是你说你现在一个乡村教师,一个月能有多少钱?而且年纪也这么大了,家里也是这情况,以后要自己找老婆不容易,这次不正好吗,人家姑娘对你有意思,你也别不好意思,处一处,万一处对眼了呢?”
媒婆说的句句在理,但俞良就是心里拧巴,暂且不说他和周恬只是一面之缘,再说……
他看了眼谢燕珏,叹了口气,“婶,这件事之后再说吧。”
媒婆还准备劝说,但被谢燕珏硬生生挡回去了,只能拍拍屁股站起身,“你要是想好了跟我说一声,这姑娘真不错,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谢燕珏送完客黑着脸进屋,俞良正坐在门口折菜叶子,动作漫不经心,一看就在想别的事。
谢燕珏咬了咬牙,“怎么放不下那个周恬,那刚刚怎么不直接答应?”
俞良看了他一眼,这种事他不喜欢拿来开玩笑,一本正经解释道:“我只是没想到她居然叫媒婆来说亲了,我也没想和她怎么样,你别多想。”
他拿起篮子准备去洗菜,谢燕珏却认为他在逃避问题,心里火气直窜,想怒不敢怒,气得踹了脚墙壁往屋里去,半路又折返回来,“喂你之前有没有和别人起过冲突?”
虽然他知道赵勇的话不可信,但它就像根鱼刺卡在那,不问清楚不安心。
俞良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但还是认真想了想,“没有。”
“你仔细想了想有没有人记恨你,平时不待见你?”
“没有。”
谢燕珏陷入沉思,俞良的脾气温和确实不像会与人起冲突,在这山村待了几个月也没发现对俞良有明显恶意的人。
但他总是觉得不安心,“那你父母生前有没有仇家之类的?”
“谢燕珏你到底想问什么?”俞良皱着眉,微微动怒。
“没事。”谢燕珏马上否决。
俞良看了他一眼,将菜叶子捞起来往厨房去,干脆不理他了。
谢燕珏落后几步进去,自觉往大锅里倒了一瓢水准备洗锅做饭,狭小的竈房只剩下切菜的声音,嚓嚓声又重又快。
谢燕珏偷瞄着俞良的后脑勺,他好像又惹俞良不高兴啊,但他实在控制不住,怎么那么多女人往俞良身上贴,好不容易走了一个林秋,又来一个周恬,还有徐妙妙……越想越偏,谢燕珏把小黑丶小苦拿出来比较个遍,发现在俞良心里个个都比他重要,心里越发不爽。
他想让俞良和她们全部断绝关系,学校也别去了,最好一直在家待着,等下自己反应过来自己在想些什么吓了一跳,赶紧打住,心虚地看了眼俞良,幸好俞良依旧背对着他切菜听不见他的内心独白。
他动了动喉结,有些不自然地开口道:“我脾气暴,有些话不是那个意思,你别误会,我以后克制一下。”
切菜声停了,俞良弯了弯唇说:“好。”
谢燕珏拆完线后生活基本能够自理,不再需要俞良的陪护,俞良心里一直惦记着课程落后赶不上来了,又陪了他一周就去上课了。
日子似乎又回归平静,起初大家偶尔会谈论一下赵勇,骂声唏嘘声一片,但第二天就开始讨论谁家要嫁女儿,如过往云烟,没人再提前赵勇。
还有一件值得庆祝的事,在俞良和小苦的轮番劝导下,刘志顺终于同意来上学了。
这天俞良让刘志顺先上台自我介绍一下,他非常抗拒,“又不是不认识。”
“反正都认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俞良推着他上台。
小苦坐在第一排笑意盈盈望着他,小顺摸了摸鼻子,“刘志顺。”丢下一句名字就走到最后一排坐下。
俞良笑了笑,没想到平时酷酷拽拽的男孩也会害羞。
小苦恋恋不舍往后望,他求了俞良很久想和顺子哥坐一起,但刘志顺已经是一米八的大高个,而他才刚刚过一米六,他原本想调到最后一排和刘志顺一起坐,但被顺子一口否决了。
上课铃敲响,小苦率先站起来,“起立。”
全班同学起立,一起鞠躬,“老师好。”
俞良让他们坐下,翻开书开始板书今天的内容。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俞良挺直腰板站在讲台上,声音清脆而有力,他敲了敲黑板,点了一个小胖子起来,“你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小胖子结结巴巴答不出,“老师,我……不知道。”
“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认真听呢?”
小胖子连连点头。
“那先把你的零食交上了。”
小胖子惊愕地擡起来,嘴角的油渍还没擦干净,一脸崩溃的表情。
全班哄堂大笑,俞良也笑了笑,“好了,坐下去吧,下次记得上课不要吃东西。”
一段小插曲过后,俞良拿起粉笔继续写字,转身的空档馀光看见对面银杏树下面站着一个人,一手插兜,懒洋洋靠着树干,对上他的视线随即笑了笑。
俞良心中流过一阵暖意,是感谢也是庆幸。
庆幸谢燕珏大病痊愈,庆幸他坚持让他来教书试试,庆幸村长把谢燕珏送他家来。
自从父母走后,他时常觉得生活太苦,这算是多年来为数不多的一丝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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