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030
(上)
谢燕珏隐隐约约听见哭声,皱了皱眉从梦中睁开眼睛,“俞良!”
他猛然起身,动作幅度太大让他拧着眉头倒吸一口凉气,俞良吓了一跳,手向前探摸到他的手臂,“没事吧?疼不疼,要不要叫医生……”
他着急转身准备去叫医生,谢燕珏赶紧拉住他,“诶没事不……”
他顿了一下,往后一倒捂住肚子开始叫,“哎哟,哎哟,我的肚子……”抽空还偷看了眼俞良的反应。
俞良一下慌了,想转过去安慰他,又急着想叫医生来看看。
“别麻烦医生了,好像又没那么疼了,你过来帮我揉揉。”谢燕珏牵着俞良的手放肚子上,一边抱怨,“你这手怎么这么凉?”一边将自己热烘烘的手盖在他上面。
“真不疼了?”俞良被他牵着坐下,但还是不放心。
“真没事,本来就只是划了道口子而已。”
俞良愣了一下,“彪哥不是说捅到内脏,大出血吗?”
谢燕珏眼神一变,反应过来马上“哦”了一声,又开始装,“你不知道有多疼,那刀直接捅进去,伤口都有十几厘米。”说着,他撩起衣服让俞良摸那伤口。
一滴滚烫的泪砸在他手背上,谢燕珏一下怔住了。
他看见俞良紧紧咬着下嘴唇,用另一只手抹眼泪,反而越抹越多,最后干脆将脸埋进手臂里呜呜哭泣。
他一下慌了,手忙脚乱去哄他,“骗你的,哪那么严重,他捅的时候我用手挡住了,只是皮外伤而已。”
他原本只是想俞良心疼一下,现在看见俞良哭了,心疼的反而是他了。
“好了好了,不哭了。”他捧起俞良的脸,才发现他两只眼睛又红又肿,这些天不知道哭了多少次,心更揪着疼,在心里骂了自己混蛋,他用指腹擦去俞良的眼泪,声音不知觉放柔哄道,“真没事,别哭了。”
俞良吸了吸鼻子,带着鼻音问道:“真的?”
“真的,医生说明天就能出院。”谢燕珏心里软得一塌糊涂,“不骗你,明天就跟你回家。”
一听“回家”两个字,俞良的心莫名踏实下来,重重地点点头。
当晚俞良是在医院睡的,他感冒没好也算半个病人,彪哥给他找了张空位吊水。
说来也奇怪,在家天天吃药没见效,吊了三瓶水却感觉好了大半。
夜深人静,俞良在病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认床,在外面都很难入睡,何况现在心里一直惦记着人。
他竖起耳朵听了听外面的动静,悄悄踏上鞋推开门,走廊静悄悄的,他扶着旁边的扶手慢慢往谢燕珏的病房走。
他凭着记忆慢慢走到谢燕珏病房前,轻轻拧开门走进去,结果不小心撞到床尾闷哼一声。
“谁?”谢燕珏惊坐起,迅速打开灯,看清人后,“俞良?你怎么来了?”
他马上起身牵着俞良避开障碍物坐下,俞良耳朵尖有点红,“睡不着,就想着来看看你。”
谢燕珏扬起嘴角,手臂直接从他膝盖中穿过去,一手握住他的腰,将他抱起来,“那干脆和我挤挤算了。”
俞良惊呼一声,连忙抱住他的脖子。
谢燕珏将他放床上,自己也躺上来,一米五宽的小床一下显得拥挤,谢燕珏让俞良枕着自己的手臂,一手伸到他腰后往自己这拉了拉,防止掉下去。
他垂眸看着怀里的人儿,心里说不出的踏实,他收紧手臂,“冷不冷?要不要把空调关了?”
紧贴的胸膛和扑洒在耳边的热气都让俞良燥热起来,不知觉红了脸,将头埋在他怀里摇了摇。
“行,睡觉。”谢燕珏将灯关了,抱紧俞良闭着眼开始睡觉。
半梦半醒间突然感觉衣服被撩起,睁开睡意朦胧的眼睛,懒洋洋地说:“怎么还没睡?”
俞良像上课做坏事被老师抓住的小孩,吓得马上缩回手。
“睡不着?”
俞良“嗯”了一声。
谢燕珏又打了个哈欠,揉揉眼睛支起身子靠在床头,让俞良在他怀里,“那聊聊天吧。”
他强撑着困意,“这几天在家都干什么呢?有没有摔着?”
俞良依偎在他宽厚的胸膛,慢慢说着,“没有摔着,村长过来照顾我了,这几天都是他在做饭……”
夜晚静悄悄的,只剩下俞良小声说话的声音。
谢燕珏打了哈欠,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怎么突然感冒了?”
俞良抿着唇没有回答,谢燕珏拍后背的速度越来越慢,最后手虚揽着俞良睡着了,将睡未睡的时候感觉俞良撩起他的衣服,冰凉的手掌贴着他缝合的伤口处,动作很轻。
冰凉感退去,随即贴上了一个温热的东西,像羽毛扫过一样稍纵即逝。
谢燕珏听见俞良小声说:“对不起。”
他在心里笑,这有什么对不起的,然后彻底睡着了。
第二天是彪哥来叫醒谢燕珏,他眼睛还没完全睁开,手臂往怀里一圈,空的,他骤然睁开眼,旁边位置冷冰冰的,俞良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
他揉了揉眼,“俞良呢?”
彪哥无语,“车里等你。”说完拎着包就走了。
谢燕珏飞速换了身衣服就下楼上车,俞良正在和彪哥聊天,他拉开车门上车时,俞良笑着对他说:“起来了?”
谢燕珏挠了挠头,“我也没想到今天起这么晚。”
俞良笑着望着他,酒窝露了出来。
谢燕珏心情一下舒畅起来,俞良已经好久没对他笑了,他问道:“这下算和好了吧?”
彪哥啓动车辆,顺带嘲讽道:“还当自己小学生呢?搞绝交和好这套。”
谢燕珏瞪了他一眼,又怀着小心翼翼的心思看着俞良,俞良忍着笑意点点头。
他得意地朝彪哥哼了一声,伸手要牵俞良,才刚刚碰到,俞良突然将手抽走,他皱了皱眉。
俞良紧紧攥着那只手,摇摇头。
他刚准备问怎么了,彪哥正好问他话,谢燕珏就回话去了。
俞良将头转向车外,手指轻轻摩挲刚刚被谢燕珏触碰的地方,眼神黯淡不明。
家里一个伤病一个瞎子全靠彪哥照顾着,又是去村民家里买饭,又是出钱让别人帮忙熬药,保镖头子硬是变成了全职保姆,心里憋着一团火。
俞良心里过意不去,总想帮帮忙,每次都被谢燕珏摁住,然后大喊:“彪哥!”
“又干什么!”彪哥正在打电话,转头怒吼一声。
电话那边传来银铃般的笑声,彪哥脸微微发热,脚尖轻轻拨弄这一颗小石子,声音低下来,“你弟又在叫,我先过去看看。”
“行,你也别太惯着他了,等下真宠的无法无天了。”谢听晚声音温柔,带着点点笑意。
彪哥“嗯”了一声,趁对面挂电话之前飞快说了一句,“你记得照顾好自己,有事给我打电话。”
电话那边沉默良久,才传来谢听晚的声音,“嗯,你也注意安全。”
电话挂断,彪哥将手机揣回裤兜里,深吸一口气,然后将石头一脚踢飞,怒气冲冲推开门,“又喊我干嘛!”
不过好在俞良的眼睛没过多久就好了,彪哥毫不犹豫收拾东西走人,将照顾谢燕珏的任务丢着俞良。
俞良倒没没有怨言,尽心尽力照顾谢燕珏,倒是谢燕珏不爽了,但又不敢发作,他发现俞良现在会对他笑丶会和他说话,表面上跟之前一样,但每次一碰俞良的时候,俞良都会马上躲开。
就像现在他只是不小心压到俞良的手,俞良不会说什么,但会偷偷将手移开。
谢燕珏直接翻身下床,心里生着闷气,这算哪门子和好,碰都不让碰。
俞良不明所以,赶紧跟上去,“怎么呢?”
“洗澡。”谢燕珏拿了两件衣服就往外走。
“医生不是说伤口不能碰水吗?”
“忍不了,我都要臭了。”谢燕珏已经推开了浴室的门,说是浴室其实就是屁大点的地,连个水龙头都没有,还得从外面接桶水才能洗澡。
俞良劝不住,只能给他提桶水放里面,又搬了把矮凳,“你用毛巾擦了擦就行,注意别碰到伤口了。”临走又回过头嘱咐道:“我就在外面,你有事喊我。”
谢燕珏将衣服裤子脱了丢一边,刚拿起毛巾准备洗澡,动作突然一顿,然后朝外面喊道:“我擦不到后背,扯得伤口疼。”
“啊那你要不先不洗后背……”俞良的声音透过木门传来。
“洗澡哪有不洗后背的,”谢燕珏压了压嘴角,“你进来帮我擦擦。”
木门过了几秒被推开,俞良低着脑袋走进来,馀光还是忍不住往谢燕珏身上瞄,看见谢燕珏胯间搭着一条毛巾才堪堪松了口气,另外拿了条毛巾沾水打湿蹲在他身后。
水很凉,俞良温热的手猝不及防搭上他肩膀时,他一哆嗦,腰板一下挺直了。
“怎么呢?”
“没事你继续。”谢燕珏声音暗哑。
俞良一手扶着他的肩膀,一手拿着毛巾开始仔仔细细擦拭起来。
谢燕珏紧绷着肌肉,感受着俞良温软的手在后背上抚摸,顺着背脊一路向下而去,短短的指甲偶尔扫过他的背肌,引起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好渴。
那只手仿佛变成了一条灵活的小蛇,在他腰间游走,时不时撩起毛巾的一角,当感觉下一秒它就要钻进来时,它又转向别处,勾得谢燕珏心里瘙痒,喉咙发紧。
“前面要我帮你擦一下吗?”俞良问他,蹲久了,声音有点微喘。
温热的呼吸扑在谢燕珏耳边,像是炸开一朵朵金花,酥酥麻麻的感觉传遍全身,他突然抓住他的手,“不用,你出去吧。”
他声音哑得可怕。
俞良奇怪地看向他,无意瞥见那毛巾不知何时支起来,一下从脸烧到耳朵尖,笨呐地“嗯啊”了两声,低着头快速溜走。
他不敢走远,就站在浴室外吹风,心里燥得慌。
怎么……怎么长的那么大。
他忍不住把手弓起比划,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吓了一跳,赶紧把那只手藏起来。
半小时后,谢燕珏大脑空白刹那,捂住眼睛长长叹了口气。
疯了。
(下)
这几天谢燕珏在家可憋坏了,俞良什么都不允许他干,生怕扯到伤口了,天天宝贝得不行。
他一边暗爽一边又嫌无聊,正好小苦和顺子找过来了。
小苦一进门先是看到俞良,眼前一亮,“俞丶俞老师你回,回来啦!”
又看见房间里的谢燕珏,惊叫一声,“谢大哥!”
他跑到床边,眼睛看着他肚子那块,想碰又不敢碰,“大哥,你的,的伤怎么样了?”
“小事,过几天就好了。”
顺子也进来了,听着小苦一口一个大哥喊的非常顺口,不爽写在脸上。
谢燕珏冲他挑了挑眉,“怎么?打一架?”
顺子冲他挑了挑眉,“谢谢你。”
俞良看在眼里笑了笑。
小苦是个小社恐,但在熟悉的人面前就是个小话唠,更何况谢燕珏还救了他一命,他眉飞色舞描绘着当晚的画面,说着说着突然提到俞良,他朝谢燕珏挤了挤眼,“大哥,你走后,俞老师就一直坐在,在外面等你,一坐就是一天……”
谢燕珏来了精神,撑起身体,“真的?”
小苦重重点点头。
谢燕珏心里先是惊喜,马上又眉头一拧心疼的不行,等俞良进来就看见他意味深长望着自己,脚步一顿,“怎么呢?”
“听说我走后,有人茶不思饭不想,天天坐外面等我啊——”他故意拖长尾音,瞄着俞良的反应。
果不其然,俞良脸马上红了,“哪里茶不思饭不想了……”
“小苦可全部告诉我了。”谢燕珏嘴角带着狡黠的笑,“承认吧,你就是想我。”
俞良轻轻推了他一下,“那还不是因为你做事太莽撞,总是叫人担心……”
谢燕珏“嗷”了一声,捂着肚子蜷缩起来,俞良一下慌了,他也没用力啊。
“怎么呢怎么呢?是不是碰到伤口了?”他急着想扒拉开谢燕珏的手去查看伤口。
谢燕珏紧紧捂着肚子不放,表情痛苦,“哎呀哎呀……”
“你快让我看看。”俞良急得火烧眉毛了。
谢燕珏睁开一只眼偷看俞良,突然笑了,“好了不骗你了。”
俞良愣了两秒,反应过来气得往他手臂上打了一下,软绵绵的,压根没用力。
谢燕珏还在笑,“诶你别走啊,俞良!我错了,错了行吗!”
谢燕珏身体底子好,过了两周就能拆线了。拆线这天天气不错,天空瓦蓝,飘着几朵白云。
俞良目送商务车远去,也啓程往隔壁村镇去,他一个表弟的孩子今天周岁宴请他去参加,他昨天接到消息时还挺惊讶的,自从他爸妈死后,亲戚直接就很少走动了,没想到这次居然亲自来请,他换了套体面的衣服就去了。
到的时候表弟一家正在拍全家福,表弟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揽过媳妇的腰,表弟媳妇被这么人围着看有些害羞,不敢看镜头。
表弟拍了拍媳妇,笑着说:“不害羞,看镜头,一二三茄子。”
闪光灯一闪,画面定格。
大家都挤在摄像机前面看照片,俞良也凑近看了看,照片里爸爸笑容帅气,妈妈温婉贤淑,宝宝露出下牙齿笑着,可爱伶俐。
幸福美满大概就是这样吧,俞良想。
或许是幸福传递了他身上,俞良的嘴角不由上扬,突然身子微微向前踉跄一下,又马上被人扶住,“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那人用纸巾擦拭着俞良t恤上的水渍,连连道歉,“真不好意思,刚刚没看见。”
俞良站稳身体,冲她摆摆手,“没事没事,我自己擦吧。”
女人还是在自责道歉,俞良微微一笑,“真的没事,等下就干了。”
她擡头看见俞良的脸,脸微微一红。
说来也巧,俞良坐席时刚好坐在和她坐一起,他微微一笑,她也点头一笑,“我叫周恬,你是男方那边的?”
“俞良。”俞良点点头,“你也是?”
“我是女方这边的。”
两个人的交谈适时而止。
其他宾客纷纷入座,周恬她爸刚好也在这桌,酒过三巡有些醉了,开始拉着旁边的人吹牛扯皮,“你家崽读那个高中啊?三中啊,怎么不去一中,我们家周恬就在一中教书,到时候让她把你家孩子搞进去,嘿一句话的事别客气。”
周恬脸色难看,低声叫声了“爸”,周爸还在扯着人吹牛。
俞良听见了,转过头,“你是一中的老师?”
周恬点点头,“你也是?”
“我之前是一中的,我侄女现在在一中读高二。”
“我刚好教高二,你侄女叫什么名字啊?”
“徐妙妙。”
“我记得她!她是我们班的学生……”两个人攀谈起来,关系一下热络了。
“啊这多可惜啊,你这成绩当年要是参加高考肯定能上个985……”周恬为俞良惋惜道。
俞良淡淡一笑,“都是过去的事了。”
“周恬!”周爸大喝一声,大着舌头说,“去去给我拿瓶酒来。”
“你自己不会去啊。”周恬小声抱怨。
“叫你去就去,养你这么大拿个酒都歪歪叽叽的……”
周恬翻了个白眼,拿瓶酒的工夫,周爸已经开始拉人给她介绍对象了,“说出去好笑,别人这个年纪都有崽了,她还是单身,天天说什么恋爱自由,自由个屁。”
“我就是不想像我妈一样嫁给你这样的人。”周恬小声抱怨。
俞良拍了拍的肩膀,小声安慰,“听听就好,家长一到这个岁数都爱唠叨。”
周爸又指挥她给人敬酒,“你勇哥哥正好也单身,你跟他处一处,争取明年让我抱上孙子。”
那人长得油光满面,岁数看起来比周恬大了十几岁,看见她就色眯眯地笑。
周恬气红了眼,“爸!”
“我是你老子,你还敢反抗你老子!”
俞良看了看她,周恬低着头小声抽泣着,他难得出声和旁边一个叔交谈起来,交谈的内容吸引了周爸的注意力,话题自然而然被盖过去。
周恬抽了张纸擦了擦眼泪,红着眼睛对俞良说:“谢谢。”
“不客气。”俞良对她微微一笑。
周恬动作顿了一下,害羞地用馀光打量着俞良,帅气俊朗,温润尔雅,体贴温柔,很符合她对丈夫的幻想,不禁脸色微微泛红。
谢燕珏从医院出来后直接去了趟警局,笔录之前在医院就做完了,他已经没有来的必要了,他这次来就是专门来催案件的进度。
接待他的小警员从队长口里得知了来者的身份,鞍前马后地倒茶递水,生怕怠慢了。
谢燕珏坐在沙发上,没动那杯水,“案件查的怎么样呢?能判多久?”
他不笑时面相很凶,极其有威慑力,那小警员吓得说话都结巴,“现在金丶金乌村有不少人举报他骚扰和强取豪夺,我们现在还在逐个走访调查,如果情况属实的话,故意伤人丶强奸未遂丶骚扰民众,这些都够他进去待好几年了。”
谢燕珏点点头,撑着膝盖站起来,“那行,等你们的消息,我先回去了。”
“是,是!”
刚走出警局没多远,小警员又追上来,气喘吁吁地说:“麻烦等等,等等。”
谢燕珏转过身,“什么事?”
小警员站定,“赵勇说有话跟你说。”
谢燕珏双眸微微一眯,跟着他一齐到审讯室,推开门就看见房间中央的椅子上趴着个人,听见开门的动静微微睁开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看见谢燕珏的一瞬间拍桌而起,“你小子!”
“坐下!”刑警队长大喝一声,“赵勇这里不是你撒野的地方,坐下!”
赵勇不甘心地坐下去,满怀恨意的眼睛死死瞪着谢燕珏,仿佛要用眼神在他身上烧穿个洞。
大队长对谢燕珏一笑,亲自给他拉开椅子,“坐坐坐。”
谢燕珏施施然坐下来,悠闲地翘着二郎腿,隔着一面玻璃和赵勇相对,“什么事说吧。”
赵勇扫了一眼旁边的警员,“这话我只能和你一个人说。”
谢燕珏皱了下眉,赵勇着急说道:“和俞良有关!”
他目光一凝,看了大队长一眼,大队长马上领着人出去了。
审讯室一下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白炽灯照在赵勇凹陷的两颊上,让他看上去面色苍白,跟死人没两样。他简直要被折磨疯了,吃不饱睡不好,天天有人来举报他,他天天要被带到审讯室里被一群警察盯着逼问,他真的要疯了。
在这之前他已经被连续审问了八个小时,不准吃东西不准喝水,连闭下眼都不准,熬得双眼充血猩红,得知谢燕珏来的一瞬间他疯狂大喊他要见谢燕珏,甚至不惜用头撞桌子。
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他紧张地舔了舔干燥的双唇,声音颤抖,“我知道你肯定不是普通人,你放我出去就是一句话的事,你让我下跪道歉,或者捅我一刀都行……”
谢燕珏掏了掏耳朵,起身准备走人。
赵勇大喊道:“你难道不想知道是谁俞良逼成这样的吗!”
谢燕珏脚步停下来,转头看向他,赵勇得逞的一笑,“你放了我,我就告诉你到底是谁把俞良逼成这样的。”
谢燕珏动了动嘴唇,“做丶梦。”
他毫不犹豫转身离开,赵勇的笑容一点点凝结。
回去的路上谢燕珏一直在思考赵勇最后的话,赵勇已经疯了,为了活命什么都能编出来,但他信心十足的模样还是让谢燕珏心生疑惑。
彪哥打了一下方向盘,俞良的小屋出现在视线内,“你干脆直接问俞良呗,你瞎琢磨能琢磨出什么。”
车停稳,谢燕珏下了车就看见小院前站着个老婆子在喊俞良,他走过去,“你找俞良有事吗?”
老婆子晲了他一眼,“你是谁?我找俞良。”
“我住这,你找他什么事?”
老婆子一听他认识俞良,马上换了副笑脸,“哎呀西村周家那姑娘看上俞良了,让我来搭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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