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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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厅里熙熙攘攘挤满了人，墙壁上的电视播放着昨晚的新闻联播。
“为什么不行！”谢燕珏捶了一下大理石台面。
柜台里的阿姨晲了他一眼，继续敲键盘，“说了不行就不行。”又故意大声道：“找人办事也不知道什么态度。”
谢燕珏咬着牙一字一句再重复一遍，“金乌村电路长年断电，麻烦派人维修一下。”
柜台阿姨直接漠视他，将发票递给他后面的大爷，“大爷您找那边的小姑娘给你报销就行。”然后朝门口的保安喊道：“刘大哥，这有人一直不走。”
“就一个电路维修怎么就是不行！”
“诶你什么态度啊！就算天王老子来了都不行！”
眼看要吵起来了，两个保安立马上前一左一右按住谢燕珏，但刚碰到他就被甩开了，其中一个保安大喝道：“诶！干什么呢！”
这动静引得大厅里的人都纷纷伸着脖子往这望，赵平海一眼看见了人群之中的谢燕珏，眉毛一拧，马上迎上去，拍开他旁边的保安，问道：“小梅，这是怎么呢？”
小梅正是和谢燕珏起冲突的柜台人员，和赵主任是熟识，她骂骂咧咧道：“他说他要报维修，我说了报不了报不了，诶他偏不听，咋咋呼呼还要动手……”
“我什么时候要动手了？”
眼看又要吵起来了，赵主任立马把他拉开，拍了拍他的胸脯，“我来我来。”
然后凑到小梅耳边说：“你知道他是谁吗？”
“谁啊？”
赵主任冲墙壁上的电视使了使眼色，画面里一个面容严肃的干部正在说话，眉宇与谢燕珏有几分相似，小梅看了一眼，瞳孔骤缩，吓得舌头打结，“赵，赵哥你唬人的吧。”
天王老子没来，天王老子的儿子来了。
“我哪敢拿这事骗你。”
眨眼睛柜台的阿姨看谢燕珏的眼神从不屑变成了惊恐，“那咋办，我刚刚还吼了他。”
“他不是报电路维修吗，你就派人去修呗。”
“赵哥你又不是不知道，金乌村那电网根本修不好，都修过三四次了，能修好早修好了。”
“能不能修好另说，但你得顺着他的心意来。”
柜台阿姨了然地点点头，冲谢燕珏挤出一个笑，“小兄弟我这就给你报上去，一定以最快的速度给你安排人下去维修。”
赵主任拍了拍谢燕珏的肩膀，“好了好了，一场误会，解决了就行。”
谢燕珏脸色缓和了几分，冲他道了声谢，转身要走，赵主任马上上前一步，“谢少爷难得来县城一趟，不如让我请你吃顿饭逛一逛？”
“今天不了，俞良还在家里，下次我请你。”
赵主任怔了一瞬，马上了然地笑笑，“那行，那下次再聚。”
从电力局出来，谢燕珏加快脚步往车的方向走，他跟俞良说出门帮事中午之前回去，这会儿以后快下午一点了。
他不由加快脚步，过马路时左右看看，突然定住，直勾勾盯着一家咖啡店。
一小时前。
“不好意思来晚了。”俞良拉开桌位坐下。
“没有没有，我也刚到。”周恬今天特意化了淡妆，穿着一条白色蕾丝边的裙子，脸颊绯红，看起来像一朵娇嫩的茉莉，她将菜单推给他，“你看看要喝什么？”
俞良点了一杯咖啡，谢过服务员后，两只手局促不安地握着膝盖骨，“很……”
“你……”周恬和他对视马上低下头去，“你先说。”
俞良歉意地擡了擡嘴角，“很抱歉，我暂时没有考虑再婚的事情，这次来主要是聊聊天。”
周恬脸色难掩失落，但马上笑着说：“是我太唐突了，那天回去我爸妈又拿我不结婚说事，我一气之下就说我嫁也要嫁个像你这样的男人，没想到我爸还真叫媒婆去和你说了。”
服务员将咖啡递上来，俞良举起杯喝了一口，皱了皱眉，很苦。
“俞老师应该不讨厌我吧？”
“这怎么会？”
周恬笑了笑，“既然来都来了，那就聊聊天嘛。”
周恬是个很善于交谈的女人，引导着俞良从一开始的局促不安到能笑着侃侃而谈，实在是厉害。
“听妙妙说俞老师你自己写了本小说？”周恬说，“我之前大学的时候也想写，结果写一半写不下去了，这玩意听着容易做起来难。”
“我也就是随便写写。”
周恬眨巴了一下眼睛，“不知道有没有机会看看俞老师的巨着呢？”
“哈哈巨着谈不上。”俞良指尖摩挲着咖啡杯壁，“现在可能不太行，可能要改动一下。”
“有哪里不满意吗？”
“想重写一下结局。”
叮叮当当——
咖啡店的大门被大力推开，惹得门口挂着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声响。
俞良擡眸的一瞬，对上谢燕珏愤怒的眼神，指尖一抖，咖啡泼在白衬衫上晕染开来。
“这是怎么搞的？”周恬抽了几张纸要给他擦。
俞良赶紧放下咖啡杯，接过她手里的纸巾，“没事，我自己来就行。”
周恬还不及时说话就被人挤开了，谢燕珏硬生生挤进他们中间在俞良旁边坐下，目光阴冷盯着她。
她心一跳，默默坐会自己的位置，喝了口咖啡压压惊，“俞良，这位是？”
俞良捏着纸巾，不敢看周恬，也不敢看谢燕珏，“我堂弟。”
“哦原来是堂弟。”周恬准备和谢燕珏打个招呼认识一下，但被他眼神一扫又把话咽回去了，继续沉默地喝咖啡。
因为谢燕珏的突然插入，气氛一瞬间凝固了。
期间周恬讲了几个班里男生闹的笑话试图缓和一下气氛，但俞良只是应付性地笑笑，谢燕珏则全程冷脸。
咖啡已经冷了，周恬将杯子放下，“时候也不早了，我也该走了，下周的课还没开始准备。”
“那我送送你吧。”
俞良准备起身，今天实在有些对不起周恬，他想找个机会跟她道声歉，但刚起身就被谢燕珏摁住肩膀狠狠摁回去。
周恬马上说：“不用了不用了，车站就在对面，过个马路的事。”
她提起包起身，走了几步还是忍不住折返回来说：“俞老师，我对你挺有好感的，今天聊天也发现我们俩挺合得来，如果你也对我有意思的话，我们或许可以试着相处一下。”
俞良大腿上的手突然收紧力度，青筋暴起，压抑着无比的怒意。
俞良忍着疼挤出一个笑，“谢谢你的好意。”
周恬微微一笑，提着包离开了。
桌子上只剩谢燕珏和俞良两个人，俞良往旁边挪了挪，想和谢燕珏安全距离，却不知道这一动作怎么惹怒了他，谢燕珏冷笑一声，“堂弟，真好意思说啊，你攀得上吗？”
俞良脸色巨变，“你什么意思？”
谢燕珏突然将桌子上的咖啡杯一扫而下，怒不可遏地吼道：“我就不该管你这破事！就应该让你在那山沟沟里自生自灭，让人欺负一辈子，就不该让你去学校，现在让别人一声一声俞老师喊你！”
咖啡杯再砸玻璃上的声音吓得俞良脸色苍白，不敢置信地盯着谢燕珏。
旁边有店员上前试图拉开他，被谢燕珏直接撞开，浑身戾气逼人，“滚开。”
“又是林秋又是小周老师，走了一个女人又来一个，你桃花运可真好啊。”谢燕珏嘴角带着恶劣的笑，拽着俞良的衣领在他耳边说，“她们知道你硬不起来？嗯？结了婚又能怎样还不是……”
“啪——”一声清脆的巴掌声。
谢燕珏的脸偏向一边，俞良气得浑身颤抖，掰开他攥着衣领的手指，一字一句说：“谢燕珏，你太过分了。”
“我过分了？”谢燕珏用舌尖抵着后槽牙，笑了，“我过分？”
他再次攥着俞良的衣领将他压倒在沙发上，眼双眼通红，“我过分？俞良你才是真的狠心，明明是我把你从赵刚手里救出来的，转头你就去找林秋，明明是我一直劝你去学校，徐妙妙一句话你就点头同意了，周恬才认识你几天，你就要和她谈婚论嫁，那我呢？”
“你受伤的时候是我抱着你去医院，你失明的时候是我守着你照顾你，别人欺负你的时候是我帮你挡着帮你打回去，她们都做了什么？”谢燕珏逼问道：“你说林秋人挺好的叫我不要为难她，我没有为难，你说刘婆婆人不坏叫我别和她斗气，我也不斗气，你说我脾气不好我改，但凭什么你只能看见他们的好，我对你的付出却一点看不见！”
俞良被吼得脑袋宕机，他不明白谢燕珏为什么会这么生气，为什么不愿他和周恬接触。
“我算什么？小苦丶小黑，甚至刘志顺，他们在你心里都比我重要。”谢燕珏突然笑了两声，笑得无比苍凉，“我就不该救你，就不该对你好。”
他松开俞良的衣领站起来，居高临下看着他，咬着牙，最后扫过俞良一眼，“我就不该来这。”然后大步流星推开门出去。
俞良一下慌了，“谢燕珏！”
谢燕珏拉着黑车的门坐上去，狠狠甩上车门，“开车。”
彪哥看了他一眼，将墨镜压低，饶有兴趣地说：“哟要哭了？谁欺负的啊？”
“哭个屁，开车。”
彪哥将打折方向盘上的脚放下来，打方向盘准备往山村的方向去，谢燕珏说：“回京城。”
彪哥猛踩刹车，“你确定？”
“谢燕珏！”后面传来叫喊声。
彪哥透过后视镜看见俞良慌慌张张在车流中穿梭往这边跑，谢燕珏也盯着后视镜里的人，加重语气说：“回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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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吱声）（偷偷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