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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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良还没反应过来，谢燕珏已经一拳揍向卫卿的左脸，他擡手没挡住，撞翻一旁的垃圾桶跌倒在垃圾堆中，狼狈极了。
谢燕珏脖间青经暴起，攥着拳头一步步迈向他，拽起卫卿的衣领又是一拳。
“嘭”的一声巨响，卫卿的脑袋狠狠撞上铁皮垃圾桶。
“谢燕珏！”俞良这才反应过来，伸手去阻止谢燕珏的拳头，“你干什么！你疯了吧！”
“让开。”谢燕珏冷冰冰看着他。
俞良心里一惊，他从没见过这样的谢燕珏，那双黑眸如同黑铁一般冷冰冰，不带一丝温柔。
地上的卫卿嘶了一声，摸了摸自己额头，一手的血。
“不行，会出人命的……”俞良回过头，哆嗦着挡着卫卿面前，“你冷静一点，谢燕珏……”
谢燕珏脸色发青，低吼道：“让开！”
“不，不行……”
谢燕珏懒得废话拽开俞良，又拎起地上的卫卿，像拎鸡仔一样提起他，双眼相对。
鲜红的血顺着额头流到卫卿的下巴，他毫无征兆地大笑，盯着谢燕珏的眼睛向黑暗中吐芯子的蛇，狡诈又危险，他压低声音说：“来啊，上次没杀了我很不甘心吧？这次……”
谢燕珏脸色一沉，五指扣住他的脖子，笑容狠厉，“我没找你，你自己找上门了是吧？”一边咬着后槽牙一边收紧手指。
卫卿脸色瞬间变白，两只手拼命去抓他的手，脚不停扑腾着。
俞良不幸碰到了嘴角，磕破了皮，顾不上疼立马扑过去拉谢燕珏的手，但谢燕珏力气太大，他根本拉不动。
眼见卫卿就要翻白眼，他急道：“谢燕珏！你发什么疯！你松手，松手啊！”
谢燕珏纹丝不动，还在不断加重力气。
俞良一边叫着，一边打着，情急之中一口咬了一口他的肩膀，这一口用足了力气，谢燕珏疼得松开手，卫卿像片落叶脸色苍白晕倒在地。
“你咬我？”谢燕珏怒极反笑，“你帮他？”
俞良红着眼，心有馀悸喘着粗气，第一次报了粗口，“你他妈发什么疯！”
“你帮他？”谢燕珏不可思议地笑了一声。
俞良不再理会他，转身查看卫卿的情况，“魏先生你还好吧？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他伸手准备扶他起来去医院，后腰却突然被往后一勒，谢燕珏结实有力的臂膀将他困于怀里，俞良拼命挣扎，“谢燕珏你放开我……唔唔……”
谢燕珏堵住他的嘴，寒声道：“不准动！”
路边聚集了越来越多大爷大妈，围成一圈对他们指指点点，这动静也吸引了小区保安的注意，几个保安手持电棍跑过来，其中一位认出了谢燕珏，微微点头问他发生了什么。
谢燕珏扣紧怀里人的嘴，神情淡漠，“他自己摔了。”
保安知道谢燕珏是何等身份，看了眼地上晕倒的人，“需要我叫120吗？”
“让他在这躺着。”
怀里的俞良突然就咧挣扎起来，“唔唔！”
谢燕珏压抑着怒火，捂紧他的嘴带他离开这里。
谢燕珏毫不客气一脚踢关公寓的门，“嘭”得一声震得整栋楼都在晃。
他将俞良丢在客厅的沙发上，俯身压下来，将他困于两手之间，咆哮道：“说！你们刚刚在干什么！你说！”
俞良被吓懵了，“他，他来给我送礼物……”
“送礼物？”谢燕珏勾起唇角，“我怎么不知道你们关系这么好，他居然还特意来给你送礼物？”
“我们只是普通朋友，你别，别误会……”
“朋友？”谢燕珏轻笑一声，突然一把扣住他的下巴，眼神凶神，“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居然让你敢和他做朋友。”
俞良被迫仰起头，下巴上的力道疼得他眼角泛泪花，“我不知道他是谁，我只把他当客人。”
“你不知道他是谁？你怎么可能不知道！”谢燕珏吼着，“你刚刚还叫他卫先生！”
“我真不知道……”
记忆一闪，魏卿，卫卿……
俞良猛然瞪大眼睛，卫卿不就是那个抢夺谢燕珏父爱，让他被赶到乡下的人吗？
“我真的不知道，他只告诉我他姓卫，我以为是魏国的魏，我真不知道。”俞良着急去拉谢燕珏的衣服试图让他相信自己。
谢燕珏盯了他几秒，慢慢松开手，起身离开。
俞良立马扑过去抱住他的腰，心急道：“我真的不知道是他，你信我……”
他意识到谢燕珏没看他，心里咯噔一下，轻声唤了声，“谢燕珏。”
谢燕珏现在心里憋屈地只想一脚把茶几踹了，拳头攥紧又松开，忍了又忍，沉声问：“既然他只是客人为什么要特意来给你送礼物？”
俞良着急解释，将这些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他。
“所以你这些天说的那个教你插花教你发朋友圈的客人就是他？”
谢燕珏面色平静，俞良摸不清他，迟疑地点点头。
谢燕珏又笑了，极短地笑了一下，然后抽开电视下的柜子掏出私藏的烟将自己反锁在阳台。
俞良去敲门，他不应。
俞良说话，他不回，一根接一根抽着。
两个人僵持了半个小时，俞良最后放弃了，蹲在沙发上，双手抱着膝盖将自己缩成一团，眼巴巴望着他，等他出来。
谢燕珏用虎牙狠狠揉搓着烟蒂，呼出一口烟，依然烦得要命，生气和烦闷的情绪堆积在心头，他讨厌卫卿，不，是赤裸裸的恨。
恨他夺走了属于自己的父爱，恨他一个伪君子却夺走了姐姐，现在他又故技重施，扮成一副君子模样接近俞良，他就像一条臭虫纠缠着他数十年，让他一直活在他的光环下，偏偏别人就和瞎了眼一样，只有谢燕珏知道徒有其表的光环下有多恶心多肮脏，而现在那个恶心的肮脏的人将触手伸向了他最珍爱的宝贝。
他回想起俞良每次下班和他描述卫卿的模样，他弯着眼睛说今天遇到了一个很好的人，教他插花教他发朋友圈，还送礼物给他……
“啊啊啊啊啊啊啊！”他咆哮着，突然一拳揍向旁边的墙壁，紧接着又是几拳，挥拳带风，墙上马上沾了血迹。
砰砰——
谢燕珏转头看去，俞良正焦急着拍着玻璃，一脸担忧着望着他。
谢燕珏深吸一口气，不在挥拳头，顺着墙壁坐下来，重新抽出一根烟点燃。
他恨自己为什么没早点发现，恨之前为什么直接把他打死，恨刚刚为什么不直接掐死他。
夕阳西下，阳台的烟头散落一地，“划拉”一声，谢燕珏拉开玻璃门。
俞良立马从沙发上站起来跑向他，隔了几步不敢靠近，湿润的眼睛看向他破皮的手，想碰又不敢，“手要不要涂些药？”
“不用。”谢燕珏嗓子哑得可怕。
场面又冷下来，谢燕珏动身去卧室洗澡，突然一顿脚步，语气平静，“把咖啡店的工作辞了。”
俞良怔了一下，然后低头说好。
俞良斟酌很久给程默发了一条长文过去，态度诚恳，回忆这一个月很感谢他们的帮助，最后对自己的突然辞职表示非常抱歉。
放下手机他倒在床上原本以为结束了，手机却疯狂震动起来。
浴室出来的谢燕珏猛然看过来，现在是两个人的敏感期，俞良立马将手机亮给他看，“是程默的消息。”
谢燕珏扫过一眼，沉默转身换衣服。
程默一顿语音轰炸，对他的煽情小长文完全不买账，俞良忙着道歉，甚至连这个月工资都不要了，程默却不接受，让他如果真要辞职就明天来说清楚。
谢燕珏换好衣服躺下来，床陷下去一块，他侧过身闭上眼。
不论俞良怎么解释，程默都不再理他，他只好叹口气将手机息屏，同样躺进被子里。
黑夜中，被子动了动，俞良悄悄往谢燕珏身边靠了靠，等了几秒，见他没反应就悄悄挪了挪。
又等了几秒，再准备动时，床突然嘎吱一声，谢燕珏翻身将他抱入怀里，下巴抵着他的头，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睡觉，明天给你过生日。”
俞良回抱住他，“我明天要先去趟店里，和程默说一声。”
“嗯。”
第二天俞良是一个人去店里的，出门时谢燕珏在打电话，声音小但他还是听见了，“昨天没去……嗯……再重新布置一下吧，蜡烛重新点……”
他见谢燕珏聊得投入就没有打扰，想着只是说一声的事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刚推开咖啡店的门就传来程默的声音，“哟看看谁来了，怎么三天假不够玩的，直接辞职不干了。”
小哥在背后无奈耸肩，路过他时侧身提醒，“小心点，老板现在怒气值爆表，已经骂了你一个小时了。”说完马上出门送外卖远离这是非之地。
俞良对小哥笑了笑，歉意地走上前。
程默瞪着他，“你真要辞职？为什么？”
俞良揉捏着手指，迟迟不开口，程默又道：“你以为我这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同意你进来是看你可怜，你今天不给我个理由别想走！”
俞良轻叹一声，将事情的经过简略告诉他。
程默听完脸色变了又变，最后一撇嘴，“行吧。”又从兜里掏出一个信封，“这个月的工资，可别说我克扣你。”
俞良眼睛一亮，又惊喜又感激，握着信封一鞠躬，发自内心说道：“谢谢。”
程默抱着手哼了一声，“以后没事过来玩。”
俞良拿着信封走出咖啡店时心里还在感激程默，还有小哥，这些天多亏了他们，虽然他总是分不清咖啡豆，时不时送错单，但多亏有他们的帮助，这一个月他过得很开心。
“俞良。”
俞良转头看去，街口停着一台黑色卡宴，从后座缓缓走下来一个人。
卫卿。
俞良脚步一顿，警惕地盯着他。
卫卿穿着白西装，长身玉立像翩翩公子，却盖不住脸青一块紫一块的伤。
卫卿瞧见他那担惊受怕的模样不免一笑，笑时牵扯嘴角的伤嘶了一声，眼神一下阴狠起来。
“你来干什么？”俞良瞪着他。
卫卿摸了摸嘴角的伤口，又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听说你学会做茉莉椰乳拿铁了，真可惜……”
“管你什么事，我现在不想看见你！”俞良打断他，攥紧信封想快速路过他，却被他拽住手腕往怀里一带。
“不想看见我？因为谢燕珏吗？他还真是一如既往的霸道不讲理，他不喜欢就不准别人喜欢。”俞良被圈在他怀里拼命挣扎，卫卿却用了狠劲，捏起他的下巴逼俞良和他对视，“我们之前不是聊得很投机吗？你不讨厌我的对吧，只是因为他的存在才不得不疏远我。”
“你松开我！”
卫卿握住他的拳头，另一只手轻轻摩挲了一下他唇角的淤青，露出心疼的表情，“离开他吧，跟我在一起。”
“他永远不会改的，狂妄自大，但离开他爸爸和外公，他只是一个一无所成的废物，和他在一起永远只会受伤，很疼吧？”卫卿眼神怜悯，不顾俞良的叫唤，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露出像是救世主一样仁慈怜悯的神情。
“我知道是他逼你的对不对？逼你和他在一起，像他那样恶劣的人怎么可能有人能忍受，别怕，我来了，我会保护你的，跟我……”
“嘭！”
卫卿的后脑勺撞上后面的车，俞良胸腔剧烈起伏，“滚，你离我远点。”
卫卿的眼神褪去虚伪的柔情降到零点，擡起两根手指挥了挥，车上马上下来两个大块头的保镖，一左一右挟持住俞良。
“你们干什……”俞良还没喊出来，就被一块毛巾捂住口鼻。
卫卿碰了碰后脑勺，嘶得一声，阴狠地看着保镖手里陷入昏迷的人，“敬酒不吃吃罚酒。”
“少爷。”其中一位保镖双手递上一块手帕。
卫卿拿着手帕擦了擦刚刚捏过俞良下巴的手，一脸嫌恶，“果然是乡里来的，身上都是脏的。”
将手帕一丢，转身上车，吩咐道：“给谢燕珏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