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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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无人烟的小道上飞速过驶一辆黑车，车经过土坑颠簸一下，后座绑着的人被震下来，卫卿低骂一声，“还不把他扶起来。”
前座的保镖立马起身将俞良抱到座椅上，卫卿又问：“电话还没打通？”
“还是无人接听……”
“蠢货这都干不好，也不知道养你们干什么的。”
在骂骂咧咧和道歉的声音中，俞良缓缓睁开一条缝，药效还没过，他动不了，也分辨不出这是哪，只感觉车一直在抖在往前跑。
“通了。”保镖毕恭毕敬将手机递给卫卿。
卫卿接过，还没开口，谢燕珏那边抢先问道，语气焦急，“俞良？”
卫卿懒得装客气，“他在我手上。”
电话那边静了一瞬，“卫卿？”
“对，是我，他现在在我车上。”
“卫卿！你他妈把他放了！你是不是男人，打不赢我，就玩这下流手段，有本事你冲我来！”
卫卿气得咬紧牙齿，嘴角传来的撕裂痛感提醒他昨天受了多么大的屈辱，他起身到后座，一把抓起俞良的头发，将手机怼道他嘴边，笑得瘆人，“来宝贝，说句话，有人找你。”
俞良疼得皱起眉头，哼了两声。
电话那边的谢燕珏立马变了态度，“卫卿你把他放你，你要怎么我都随你，你别伤害他。”
“这才对嘛。”
卫卿松开手，俞良的头重新摔在硬邦邦的座椅上。
是谢燕珏，他意识不清但还是认出电话那边是谢燕珏。
卫卿举着手机回到前座，悠悠然靠在背椅上，“至于放了他嘛？看我心情。”
“卫卿你还是不是个东西！我警告你，你他妈敢动他……”
后面说了什么，俞良听不清了，倦意又席卷上来，他努力与眼皮抗争着，不要睡，俞良不要睡……
“……那你一个人过来。”
不要过来……
不要过来……
俞良努力想张开嘴叫谢燕珏不要过来，但发不出声音，意识保持清醒的最后一刻，他听见“嘭”的巨响，像什么东西爆炸撞击的声音。
别过来……
他缓缓闭上了眼。
再次醒来，俞良微睁着眼，第一眼是洁白的天花板，他适应了一下光亮，起身查看情况，无意牵动了手上的吊针。
“诶别动，等下针偏了会血会倒流的。”一旁守着的小护士马上摁住他，仔细查看了一下针头才放下心来，见他四处张望问道，“你是渴了吗？”
俞良看了一圈也不见谢燕珏，急切问道：“请问你有没有见过一个男生，很高……”
“我知道，那个送你来的人嘛。”
“他现在在哪里？”
病房的门被推开，小护士转头看了一眼，让到一边，“他来了。”
俞良看见穿着皮夹克的彪哥笑容僵住，迟疑地问：“谢燕珏了？”
彪哥暗沉的眼睛看着他，张开嘴又将脸别到一边，欲言又止。
俞良心一沉，“他人呢？”
彪哥深吸一口气，
“重症监护室。”
十五楼是vip楼层，寂静被凌乱慌张的脚步声打破。
俞良朝病房奔跑着，脑海里回荡着刚刚彪哥的话，突然冲出来一辆货车，车速太快没刹住直接撞上了树，出血过多……
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上次都没事，这次一定……
心脏突然一疼，俞良不得不停下来，捂住左胸大口大口喘气。
“啪”的一声脆响。
拐角处出来声音，“老师对不起。”
卫卿低垂着头，老实站在谢天恩面前。
谢天恩脸色阴沉，怒不可遏盯着他，卫卿舔了舔嘴角的血，眼神暗沉，道：“我知道我做的有点过，但还是达到目的了不是吗？”
谢天恩擡手又是一巴掌，卫卿的脸偏到一边，火辣辣的疼。
角落里的俞良捂着隐隐作痛的心脏站起来，看清走廊上的两人眼睛瞪大，谢天恩同样看见他，冷冷回看着他。
俞良忍着疼快步走到他面前，谢天恩开口：“我早就说过……”
他话没说话，俞良一拳直接击中他的脸，这拳力气不小，谢天恩退后几步向后倒去。
“老师！”“书记！”
两个人同时扶住谢天恩，卫卿先大喊，“俞良你发什么疯？”
谢天恩稳住脚步，用力睁了睁眼才恢复从眩晕中缓过来。
俞良紧握的拳头微微颤抖，透露出了内心的愤怒，怒目圆瞪，咆哮道：“谢天恩你到底是不是一个父亲！那是你儿子，谢燕珏是你儿子，你怎么丶怎么……”想着谢燕珏奄奄一息躺在手术室的场景，泪水涌上来，“你怎么可以这么对他，他是儿子啊。”
俞良疯狂擦着眼泪，却怎么都擦不完，一边哭一边骂，“你算一个父亲吗？居然对儿子下这么重的手，你根本不配做一个父亲……”
谢天恩忍着滔天的怒意整了整西装站直，虚伪地笑着，“对，一切都是我安排的。”
“我说过吧，我不需要一无所成的儿子，我做的一切都是希望他能成长为一个男人，可他呢？”谢天恩恶狠狠盯着俞良，“没想到他居然傻到为一个男人反抗我，这一切都是为了你，我又有什么错呢？”
俞良不敢置信瞪着眼睛看着他。
谢天恩继续说：“如果没有你，他早就会乖乖听话成为一个优秀的男人，一个听话的儿子，可就是因为你，他不仅得瞒着家里，和朋友也疏远了，还得冒着生命危险去比赛，所以你说，这一切到底是谁造成的呢？到底说谁害他出车祸的？”
谢天恩逼逼紧逼，俞良扶着墙节节后退。
“不，不……”俞良眼中的谢天恩变成了魔鬼的化身在审判他，他拼命摇头，“不是我……”
“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谢天恩露出一丝残忍的微笑。
俞良慢慢蹲下来，双手捂住耳朵，拼命摇着头，重复着“不是我”“不是我”。
谢天恩居高临下看着他，却并不打算放过他，“你一直说我不是一位合格的父亲，那你想过你是一个合格的恋人吗？”
他从秘书手里接过费用单，“光是床位费6800一天，手术是请的顶尖的医生，机器德国进口，用一次十五万，血不够是从别的医院紧急调过来的……”
“我或许真像你口中的所说是个不合格的父亲，那你就是一个合格的恋人了吗？”他说的每个字都像一只利箭贯穿过俞良的五脏肺腑，“请问俞先生，你的恋人现在就躺在手术室里，你能付得起手术费吗？你能让他用最好的医生最好的仪器吗？你有什么资格在这指责我！”
他愤怒地将费用单甩在地上，俞良捡起那张轻飘飘的纸，一行行扫过去，仅仅半天就已经用了一百万。
他问自己，他拿的出吗？
这时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拿着手术单匆匆赶来，“病人心脏骤停，需要家属签下字。”
谢天恩却纹丝不动。
医生着急道：“谁是家属，病人情况紧急需要签字。”
“我，我……”俞良连忙站起来，哆嗦着手指接过签字笔，“我是家属，我来签。”
医生将手术单交给他，语速飞快，“你在这里签名字，旁边写明你和病人的关系。”
俞良握着笔的手不停颤抖，笔尖碰到纸张划出一条歪歪扭扭的线，他咬了自己虎口一下才勉强稳下来。
他深吸一口气，在签名那栏写下自己的名字，医生看见名字旁边的恋人关系皱了皱眉，“你们领证了吗？”
“没有……”
医生将手术单从他手中抽出，冷漠告知：“抱歉，您没有权利在手术单上签字。”又转头问，“你们谁是病人家属？情况紧急，请尽快签字。”
俞良握着笔立在原地，明明走廊的灯如白昼般明亮，他却觉得眼前发黑什么都看不清。
谢天恩还是没动，医生不停催促的。
俞良动了动嘴唇，几乎要崩溃了，“他是你儿子……”
“俞先生你要知道我不是好脾气的人，三番五次惹恼我是有代价的。”谢天恩看了眼手术单，这就是代价。
“我错了，我错了行吗？”俞良扑通一下跪下去，跪着去抓他的衣服，眼泪顺着眼角流到下巴，嘴唇哆嗦，语尾颤抖，“我不敢惹你的，我知道错了，真的……”
怕他不行，俞良退后一步哐哐磕头，大哭道：“求你了，签字吧，谢燕珏还在里面，求你了……”他一边哭一边磕头。
卫卿嗤笑一声，“俞良啊，人和人是不一样的，什么人不敢惹不敢碰你要清楚。”
“求你了，求求你了……”
谢天恩低头看着跪在自己鞋尖前面的人，真是可怜又可笑。
“我可以签字，但有条件。”
俞良猛然擡起头，抓着他的裤子，卑微祈求道：“我同意，我同意，什么条件都可以。”
“别急着同意。”谢天恩带着笑望着他，“等下谢燕珏醒了，你告诉他……”
俞良松开手跌坐在地上，目光涣散，卫卿在一旁大笑着。
“你同意吗？”谢天恩不疾不徐问道。
三个小时后，重症监护室。
床上的谢燕珏动了动手指，缓缓睁开眼睛，旁边椅子上的人马上站起来走上前。
他认出俞良来，舒心笑了笑，白气呼在氧气面罩上变成白雾，他艰难擡起手想握握他的手。
俞良却躲开了，低着头说：
“谢燕珏，我们分手吧。”
“我……爱上卫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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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贝们小年快乐！
（快速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