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畅武性子憨厚,又是个武家户,向来不受皇城这些风雅贵公子的待见,此时正躲在犄角旮旯一本正经地擦着手中的弯弓。
因为地处偏僻,根本听不清那裁判的喊声。
倒是一旁的顾裴衣,目光看着马场的石榴红,目光定定。
忽然,眼前涌来一批纨绔子弟,对着苏畅武,一口一个妹妹长,妹妹短。
为首的齐小侯爷齐飞更是万分热情:“苏畅武,你妹妹平日喜欢什么?你告诉我,先前你得罪我的事,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下次带出来和我们一起玩玩。”
“对啊,一起出来耍一耍,我那里有上好的醉花酿。”
齐小侯爷的狗腿子们帮腔着。
“滚。”
苏畅武抓紧手中的弯弓,冷眼看向齐飞。这家伙,他知道,平日里最喜欢逛青楼,不知道宅子里有多少通房。
这些人把他妹子当什么,一个乐子吗!
“给脸不要脸,小爷对你妹子感兴趣,是抬举她。”
齐飞面容一扭曲,抬起脚就要向苏畅武踹去。
“小侯爷不可!”
一旁的顾裴衣见状,连忙起身挡住齐飞。
“你又算是什么东西?”
齐飞睨了顾裴衣一眼,一身穷酸白布衣,一看就是个破落户。
“在下不过是一个穷武举子,自然入不了你的眼,只是,这毕竟是长公主举办的马会,你在此起拳脚之事,只怕会伤了长公主的面子。”
顾裴衣面带微笑地指了指远处的凉亭,因为这里人群骚动,已经有不少贵妇赶来。
“哼,苏畅武,我今日不跟你算账,但是咱们这梁子就算结下了。等这场马会完了,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齐飞咬牙切齿,一挥衣袖带着众人离开了。
等到众人离开。
顾裴衣叹了口气,坐下席位对着苏畅武道:“苏兄,过刚易折。”
“小侯爷不过是问一些女儿家的喜好,你答了,众人之前他又不能怎样。”
“没准过几日他就忘了,何苦得罪小侯爷。”
苏畅武瞪了一眼顾裴衣:“那可是我妹妹,那齐飞跟个屎一样的玩意儿,就算是他惦记着,我都替我妹子感到恶心!”
“这种小人,你退一步,他进一步,你要是硬气起来,他才不敢招惹你。”
“顾兄,你日后为官,可不要如此怕事,不然这种人,专挑你欺负。”
顾裴衣眸光淡淡,不置可否。
没有靠山,再硬气有何用。
苏畅武可以如此,那是因为其父得皇帝赏识,旁人才不敢太过分。他要是像苏畅武一样,只怕现在脑袋都给人当球踢了。
这种靠着父母荫蔽的人,怎么会明白他这委曲求全的道理。
若是他二人位置相易,这苏畅武焉能硬气起来?
顾裴衣摇摇头不作声,转头去看马场上的苏清欢。
........
红衣白马,春风得意。
原来,这就是苏畅武的小妹。
倒也算是个佳人,只可惜太爱出风头,若是在后宅,必定是个不安生的主。
观赏则已,没有主母风范,只能惹来齐小侯爷那种孟浪之徒。
凡是有家风的高门显贵,怕是瞧不上的。
若他是这苏畅武,必定让这苏小妹掩其锋芒,好好习得琴棋书画,无害的风雅之事,届时为夫君红袖添香,才惹人爱。
罢了,看在苏畅武待他不薄的份上。
若日后有机会,他也可以提点这苏清欢几句。
顾裴衣正看着苏清欢出神,忽而神色一变:“苏兄,你的踏雪宝马,怎么有些奇怪。”
马场上,踏雪马忽然仰起前蹄高高嘶鸣一声。
整匹马,双目通红,马嘴流涎,疯狂地向长公主的方向奔袭而去。
“踏雪!”
“停下!”
苏清欢急匆匆地抽打着马鞭,可丝毫没有作用。
眼看就要冲破围场,威胁到长公主。
绿纱亭里。
忽而,长公主身边之前回话的黑衣男子动了。
如燕子般几点轻功飞跃。
跃到了驾驶着疯马踏雪的苏清欢面前。
“快闪开!你会死的!”
苏清欢惊慌地大吼。
那男子抬起头,露出一张鹰隼般的酷肃脸庞。
下一秒,一道寒光闪过。
踏雪马的身子骤然一僵,一捧腥热的马血扑簌上苏清欢的脸颊。
还没等苏清欢反应过来,整个人就坠下了马匹,吃了一嘴黄沙。
“你的马术,不错。”
那少年林立在她身边,居高临下地扫了她一眼,伸手捻了捻指尖黏腻的马血,目光一沉。
旋踵飞跃回到了绿纱亭里,对着长公主说了什么。
.......
哗啦——!
玉盘珍馐被横扫一地。
“岂有此理?”
“居然敢有人在我眼皮子底下动手脚,未免把我公孙荣也太不放在眼里了!”
“什么马赛,给我停了!”
长公主公孙荣勃然变色,对着那黑衣少年发了命令。
“尹寒表兄,我命令你立刻给我查,一定要把那凶手给我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