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牢里。
“冤枉啊，我老道头就是个卖耗子药的。”
“难不成这些年，卖个耗子药也犯法了不成，玉皇大帝王母娘娘，还不给不给我们这些人一条活路了。”
一个一身破布袍的老道，两手扒着栏杆，一边哭天抢地的喊冤，一边暗中观察着监牢。
这监牢和他经常被抓的那些牢狱好像有些不一样。
墙上布满刑具，空气里布满了血腥味，还是一座石铁地牢。
若是往常他这么叫喊，那些狱卒早就一棒子打来了。
可现在守在监牢外穿着甲胄的守卫像是木头人一样，充耳不闻。
不怕阎王骂小鬼，就怕阎王不说话。
不妙，十分不妙啊。
忽然，老道眼珠子一转，瞧见入口处的走廊处两个影子映照在墙上，往这边走来。
“那罪犯就关押在这。”
一个男声隐约出现。
“难道来的是这里的头头。”
老道眸光一精，连忙喊声更大了：“冤枉啊大人！冤枉啊！”
尹寒一进来，就见到老道叫冤不止。
“这老道是个油光水滑的地下耗子商，从进来就一直在叫嚷。”
“属下担心一鞭子抽散他这把老骨头，故而一直没有用刑。”
李磊显然被这老道折磨的不轻。
“抽散了就抽散了，能张嘴做供就行。”
“上刑，让他好好亮亮嗓子。”
尹寒沉声道。
完了，这是阎王爷亲自来要他命了。
卖药老道瞳孔一震，连忙识时务的跪下：“大人要多少酒水钱，老道都给了，大人千万不要用刑。”
“什么酒水钱，你把我们想成什么人了。”
李磊呵斥道。
“啊，那就是幸苦费，老道略有薄资，愿意献给大人。”
卖药老道显然把尹寒当成那些捞油水的官差老爷了。
尹寒走近牢门，寒声道：“你是识时务的，像你这种讨生活的小人物，我不为难你，只要你告诉我你把药卖给了谁便是。”
“这.......”
他卖这么多药，谁知道谁是谁。
老道犯了难的抬起头，看到近在咫尺的尹寒的脸，嘴巴噔的一下张大的像是能放下一个鸡蛋。
浑身抖如筛糠，空气中隐隐有尿味。
不曾想这老道敢卖害人的药，却如此胆小。
尹寒拦住准备施行的狱卒：“这种人，吓唬吓唬，就招认了，犯不上施行。”
他只要事情水落石出，并没有滥施酷刑的癖好。
听到尹寒发话，老道跪在地上叩头不止。
“大人饶命，小的只是卖耗子药，不曾想有人用此毒物谋害大人，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
老道的声音颤抖不止，活像是下一秒要吓死过去。
尹寒神色微变，察觉到老道话里的机关。
“李磊，让其余人等都出去。”
李磊对着狱卒一招手，整个牢狱里只剩下了他们三人。
尹寒眼神微冷的盯着老诈道：“买你药的人，对我用了什么毒，老实招来。”
磕头求饶的老道，怔怔抬起头来，颤抖着抬起手，像是细细的在尹寒的脸上辨认什么。
确认之后，胆战心惊的开口。
“嘴角泛黑，眼白血点。”
为了更加确认，老道颤声问尹寒：“大人身上可有类似黑线之物？”
“不错。”
尹寒心头微动，点头道。
老道畏惧道：“那就不会错了，是小人炼制的鼠药，墨玉藏针。”
只见尹寒唇角微张，老道立刻反应极快道：“大人，此药可解，小人可解！但求将军饶小人一命！”
“还饶你一命！”
“你可知你这毒害的人是谁，是镇守边界的报春侯。”
李磊气的抽下墙上的鞭子，直想冲进去鞭这老道一顿。
“报春候？”
老道忍不住眼珠颤抖，浑身一软，手抖不止。
完了，他怕是要被千刀万剐了。
“李磊，退下。”
尹寒低呵一声，蹲下身来对老道耐心道：“你不必害怕，只要你能交出解药，我不但饶你不死，还可让你在我身边做事。”
这毒药致命诡烈，就连黎大夫都没有办法，可见此人是个偏才中的奇才，若能收为己用，也是大有用处。
“将军此话当真。”
老道不敢置信的咽了一口唾沫。
“你把我们将军当什么人了，我们将军一言既出那是驷马难追。”
一旁的李磊打着包票道。
老道这才渐渐回过神来，稍稍镇定道：“解药小人可以炼制，只是小人在皇城做生意时，不知谁走漏风声，点了小人的炮。”
“小人来不及带着炼药的家当，只好把所有的东西都藏起来了。”
“小人是野路子，只会用自己的家伙做药。”
“大人，要不先让人带着小人出去找到自己的家伙事，也好为大人炼制解药。”
尹寒眸光微变：“你的东西藏在哪，我让人去取。”
“大人，恐怕这东西只能小人自己去取。”
老道怯怯道。
“你这老道怕不是想耍什么花样！”
李磊的脸拉了下来。
“不是，不是啊，制药的东西，很是精密，旁人一拿二拿容易弄坏。”
“这坏了的物件要修起来很是麻烦，我看大人的样子，中毒已经有些时日了，怕是耽误不得啊。”
老道连忙摆着手慌张道。
牢狱的烛火，将尹寒的脸照的忽明忽暗。
片刻后，尹寒对李磊道：“你去亲自看着他，让他速速取了东西回来。”
“诺。”
李磊立刻应道。
“多谢大人信任。”
老道连忙千恩万谢的跪地谢恩。
尹寒看着老道神色冷冷道：“先别急着磕头，我还有一事问你。”
老道诚惶诚恐道：“大人只管问，小人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卖的密若药的买家，可有名单。”尹寒问道。
“密若药？”
老道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不知尹寒为什么会对这药好奇，但依旧老实答道：“回大人，这密若药不是小人炼制，是小人倒腾来卖的俏货。”
“大人有所不知，这密若药无色无味，在皇城卖的可快了，小人本就不是有堂有铺的，做的是打一处换一处的生意，有时候官差来抓，银子都来不及收，哪有什么名单。”
“不过.......”
老道说到这，有些犹豫。
“不过什么？你这老道休要装腔作势。”
李磊不耐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