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侯莫陈妃噘着嘴,十分不开心。
她刚刚得知李璘昨晚折腾了双胞胎侍女后,就很不高兴。
“郎君可是见妾年老色衰,失了兴趣?”她幽怨问道。
“瞎说。”李璘解释道:“昨晚回来太晚了,不忍打扰你。”
“来内室,我有话要说。”他又补充了一句。
侯莫陈妃一脸不情愿的样子跟着李璘进了内屋。
“什么事?”进屋后,她问道。
“再去准备些上等金银财物,拿给我。”
“你又要送人?”侯莫陈妃惊讶不已。
李璘眉头一皱,“问那么多做什么?快去准备就是。”
“我不!”侯莫陈妃很坚决。
“这府里谁说了算?”李璘提高了音量。
李璘打算若杨暄不给用于赏赐的东西,他就拿自己的积蓄先去潼关,时间不等人。
侯莫陈妃不说话了,悻悻离去。
她并不敢忤逆身为永王的李璘,俩人感情和睦,平日里稍微抗议一下没什么。
可李璘若是动真格,那她只能服软了。
杨国忠昨晚睡的并不好,这会正面色阴冷地想着什么。
忽然间,他愤恨说道:“月前,李十六高烧三日不退,醒来后开始苦读兵书,现在连番进谏,我看这李十六是中了巫蛊之术了。”
“又是赴潼关慰问将士,又是建议潼关留一部分士兵。”
杨国忠喃喃自语,他始终怀疑李璘的真实目的,他的龌龊心思这会十分活跃。
平日里不问国事的李璘为何突然要这么做?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在其身旁的杨暄知道了事情经过,他皱眉说道:“儿认为永王有交构太子、哥舒翰,密谋夺位之嫌。”
其深得杨国忠嫉贤妒能、栽赃嫁祸的亲传。
“哦?你继续说说。”杨国忠眯眼道。
杨暄口中的“交构”,是个很危险的说法。
十王宅里诸子来往很常见,并不违规,多为饮酒作乐之举,可杨暄自认看出了门道。
他闷声道:“永王和太子多年来甚少来往,世人皆知,为什么偏偏现在登门拜访?”
“为什么从不问国事,以前从不读兵书的他,偏偏现在提出建议?”
“还打着慰问其为圣人解忧的旗号,一定是有所图谋。”
“眼下,永王见太子,送重礼,是掩人耳目。他的计策是太子的想法!”
“阿爷别忘了,太子和永王以前亲如父子!”
“还有,前任征讨元帅荣王是怎么死的?阿爷不清楚吗?太子不适宜冒险再谏言,故找到了看似多年不来往的永王头上!”
“永王还打算离开十王宅前往潼关,肯定是想当面与哥舒翰密谋,充当太子与哥舒翰的中间人。”
杨暄顿了顿,高声道:“太子不愿意哥舒翰出潼关,事不成。又通过永王说服圣人同意潼关留士兵,就是想让哥舒翰继续威慑长安,好在合适的时机拥立自己上位!”
“永王、太子、哥舒翰三人必有勾结!”
被杨暄提醒一番,杨国忠猛然惊醒,多多少少想到了一些关节,额头冷汗瞬间直冒。
李亨现在看似老实,但谁都知他在忍耐。
一个忍了十几年的太子,一旦发难,必是雷厉风行。
上一任征讨统帅是荣王李琬。
按照惯例,这个统帅一般由太子担任,哪怕名义上。
所以,等于是李琬抢了李亨的位置。
巧的是,李琬上任不到几月,死了,莫名其妙死了。
而李璘,以前和李亨情同父子,后面鲜少来往,说不定在演苦肉计。
哥舒翰呢,本就恨他杨国忠,还被圣人猜忌,他也许不会投靠安禄山,可拥立李亨是完全有可能的。
因为,哥舒翰是以前威名赫赫的四镇节度使王忠嗣手下。
王忠嗣和李亨自小乃莫逆之交,情同亲兄弟。
李亨姓李,是太子是储君,是许多重臣站队的对象。
杨暄虽是个没文化的草包二世祖,但不妨碍脑子灵活,简简单单一句话点醒了杨国忠。
越想越觉得害怕的杨国忠立刻低声对杨暄说道:“这话不许说与任何人听,我现在就进宫。”
永王宅里,李璘浑然不知自己可能大祸临头,他没猜到杨家父子会这么做。
这很正常,罗织罪名、打击异己是杨国忠的拿手好戏,屡试不爽。
何况,李隆基很喜欢杨国忠去敲打太子或者说其他诸子,他总是将儿子们防范的死死的,让他们时刻谨记做乖乖的兔子或者乌龟。
过去李林甫就是这么干的,现在杨国忠续上了。
接近正午,李璘有些愁眉苦脸,甚至有些绝望。
因为,他猜中了,果然杨国忠耍心思,没能让他一大早顺利赶赴潼关。
他小看了杨国忠的底线。
没走成的原因不是慰问钱财没到位,而是作为使者需要携带中书门下印发的那纸公文没到手。
杨国忠令人以事情繁多,事情重大,需要仔细校对的缘故,迟迟不给李璘颁发那纸公文。
没有公文,李璘哪里敢擅自去潼关。
这一定会被人弹劾。
李璘催促了也没用,因为这事听上去不那么紧急,早一点迟一点慰问影响不大。
用接待他的小吏所言,说不定哥舒翰都已经领兵出关了。
毕竟半夜使者已经出发了,清早就能到。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李璘除了祈祷哥舒翰不要那么快出关外,暂无它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