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尾社长……”
刘简之和十几个编辑放下笔,纷纷站起身来。
“大家辛苦了!”神尾拓哉微笑着说。“这次关于田村津喜被杀一案的报道,我们又抢在了东京五大报纸的前面!刚刚有人告诉我,东京城里的收音机居然又脱销了!收听我们广播的人,正在呈几何数字增加。几个大公司的老板也都表示,要跟我们谈长期的广告合作。”
编辑们举起双手欢呼起来。
“非常感谢各位的努力!”神尾拓哉向编辑们弯腰鞠了一躬。
“这主要是佐藤主任的功劳!直播案情,让听众参与互动,也都是佐藤主任的主意。”田山木原说。
“是,是。我要特别地感谢佐藤主任。”神尾拓哉说。“佐藤君,你们继续跟进这个案子的后续报道。”
“是!”刘简之说。
“打搅了!“神尾社长欠欠身,转身走了出去。
“神尾社长应该给我们新闻部加薪!”田山木原说。“现在这点钱,还不够我请女孩喝杯咖啡。”
“你现在一个人去咖啡馆喝两杯咖啡吗?”小泽晴子问。
“晴子小姐,你什么意思?”田山木原问。
“我的意思是,没有女孩愿意跟你喝咖啡!”小泽晴子说。
“为什么?”田山木原问。
“痴子小姐,晚上我请你喝咖啡,你愿意吗?”田山木原大声问一个女编辑。
“不愿意!”女编辑痴子说话挺干脆。
“怎么样?”小泽晴子问。
编辑们哈哈大笑。
田山木原扮了个鬼脸。
刘简之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快到12点了。他决定去会会在浅草寺门前算命的坂上大师。
“我有事出去一会儿。”刘简之对小泽晴子说。“田村津喜的案子分析直播结束以后,再安排两次重播。”
“是。”小泽晴子说。
刘简之稍稍整理了一下办公桌,拿起车钥匙准备出门,突然看见高桥圭夫和中村雄二一起走了进来,手里各自拎着一个文件包。
“佐藤君!”高桥圭夫招呼道。
“高桥中佐,你怎么来了?”刘简之注意到,高桥圭夫肩上的军衔标记,已经变成了中佐。
“看来高桥君升官了。”刘简之说。
“高桥中佐现在是我们东京宪兵司令部第二课的课长。”随高桥圭夫一起来的中村中尉说道。
“第二课?”刘简之疑惑地问。
“第二课就是反情报课。通俗一点讲,我们二课就是反谍课。”中村中尉说。
“宪兵司令部认为我们东京广播电台有间谍?”田山木原插嘴说。“这可是条大新闻。”
“这位是?”高桥圭夫问刘简之。
“这位是新闻部编辑田山木原。”刘简之介绍说。
“田山君,”高桥圭夫笑着说,“我跟佐藤君是邻居,也是好朋友。说我们来你这儿抓间谍,玩笑开大了。”
田山木原尴尬地笑了笑。
“原来你们是邻居?”中村雄二说。
“二位,请坐。”刘简之招呼高桥圭夫和中村雄二在办公桌旁坐下来。
“我刚刚听了你们东京广播电台关于田村津喜一案的直播。”高桥圭夫说。
“高桥君,你怎么对这个案子有兴趣?”刘简之问。
“这个案子,现在由我们负责侦破。”中村雄二说。
“是吗?”刘简之说。
“佐藤君见过嫌疑人?”高桥圭夫突然盯着刘简之问。
田山木原、小泽晴子和几个编辑吃惊地看向刘简之。
“见过。”刘简之说。
中村雄二从文件包里拿出一张画像,递给刘简之。
“是他吗?”高桥圭夫问。
刘简之接过画像看了一眼。他发现,这张画像跟坂上大师在浅草旅馆的样子倒是有几分相像。但是,跟浅草寺前的坂上大师形象,却相差甚远。
“应该是他。”刘简之肯定的说。
中村雄二收起画像,装进文件包。
“佐藤君,你有什么破案的线索,可以告诉我的?”高桥圭夫问刘简之。
“破案线索?”刘简之想了想说。“没有。”
“佐藤君手上还有几张现场照片?”高桥圭夫突然问。
“有。不过……”
高桥圭夫朝中村雄二努了努嘴,中村雄二连忙掏出几张钞票来,双手递给刘简之。
“这是我们付给您的报酬,请收下!”
“高桥君不必这么客气!”刘简之说。“现在胶卷非常昂贵,所以……”
刘简之收下钱,打开办公桌抽屉,从里面拿出两张田村津喜被杀的照片,递给高桥圭夫。
“这两张照片,跟天天新报刊发的照片,有些不同,但是很模糊。”刘简之说。“晚上光线不够好。”
“没关系。”高桥圭夫说。
“除了在浅草旅馆,您还在别的什么地方,见过这个人吗?”
刘简之摇摇头。
“成田大佐约我在浅草旅馆见面,碰巧见过嫌疑人。”
“那么,打扰了。”高桥圭夫站起来,朝外走了两步,又突然停了下来,转身对刘简之说,“佐藤君,你们关于田村津喜案的直播,就不要安排重播了吧?”
“高桥君,您知道,您不能对我们的新闻报道发号施令。”刘简之说。“神尾社长已经指示重播。”
“好吧,我不干涉你们的新闻自由。”高桥圭夫说,“我已下令通缉画上的嫌疑人。”
中村雄二将一份通缉令递给刘简之。
“我们可以广播你的通缉令,”刘简之说。“另外,高桥君,如果你抓到凶手,请在第一时间通知我们。我们可以在第一时间报道。”
“一言为定!”
高桥圭夫转身和中村中尉一起走了出去。
刘简之将收到的钞票递给小泽晴子:“去买几个胶卷。”
“佐藤主任,胶卷应该由神尾社长掏钱,这钱不如留着请我们喝杯咖啡!”田山木原说。
“我看行。”小泽晴子说。
“那好吧。”刘简之说,“喝咖啡的时候,别忘了叫上我。”
“是,主任。”田山木原高兴地说。
刘简之开车到了浅草,先把车停在浅草寺外的街口,然后慢慢走到挂着“坂上大师”的算命棚前,把门帘掀开一条缝,朝里一看,只见坂上大师又蓄着长胡子,带着瓜皮帽,正坐在蒲团上闭目养神。
刘简之左右看看,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在程振奇对面的蒲团上盘腿坐下。
“打扰了,坂上大师!”刘简之说。
程振奇睁开眼睛,见是先前来过的刘简之,连忙警惕起来。
“你……你抽签?”程振奇紧张地问。
尽管程振奇早已把生命置之度外,但他猛然看见这个掌握他秘密的男子,仍然感到有些慌乱。
“我抽个签。”刘简之平静地说。
“你以前来过?”程振奇问。
“没有,这是第一次。”刘简之说。
撒谎!程振奇更加警惕。
“噢……你来问吉凶?”程振奇问。
“我是东京广播电台的记者,不问吉凶。”刘简之说。“前天晚上,离这儿不远的浅草旅馆,有一位日本军官被杀。我现在跟踪报道这桩案子。”
程振奇几乎可以肯定,眼前这个记者,可能会对自已不利。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坂上大师,您给我算算,杀死田村津喜少佐的凶手,到底能不能被宪兵抓住?”
果然来者不善。
程振奇眼中凶光一闪,正要发作,突然发现一个男子掀开了门帘。
“我想抽签!”男子说。
“请您先等一等。”刘简之说。
男子放下门帘,转身离开。
程振奇朝墙壁上努一努嘴。
刘简之侧头看去,只见壁上写着“三不测”三个大字,还有一些小字看不清楚。
“三不测?”刘简之疑惑地问。
程振奇说:“只测本人吉凶,不测他人。”
刘简之说:“打搅了。”
刘简之从蒲团上站起身,看了程振奇一眼,慢慢走了出去。
程振奇看着刘简之的背影,眼里再次露出凶光。
刘简之却突然回过头来,说:“你下巴上的胡子没有粘牢。”
程振奇不自觉地伸手摸了摸胡子。
一句话就让程振奇上当了,露馅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程振奇问。
“我已经告诉过你,我是记者。”刘简之说。
程振奇把手伸向鞋底,鞋底有一把锋利的短刃。他想起身,像捅田村津喜那样,从背后捅眼前这个记者一刀。
稍一犹豫,程振奇发现来者已经若无其事地走了出去,连忙起身,追出门来,发现刘简之不紧不慢地走向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