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独角兽的角并没有刺进皮尔斯的身体,而是直直插入他那顶帽子的尖顶中,把整顶帽子整个刺穿,挑了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的帽子!”独角兽狂奔而过,皮尔斯的面容暴露在月光下,惊恐地尖叫。
“统统石化!”纽特看准时机,一个石化咒打中皮尔斯,他立刻一动不动了。
独角兽停住脚步转过身。塞西莉娅这时才看清皮尔斯的面容。
那是怎样一张脸啊。皮尔斯的整张脸都跟纸一样白——不,那就是纸!上面还印着字呢。确切地说,他的整张脸都被一张写着字的纸覆盖,那张纸服服帖帖地包裹着他的面部,只有眼睛、鼻孔、嘴巴上开了几个孔。几个孔里露出的人类的五官都没有皮肤,眼眶直接就是红彤彤的肌肉暴露在外,嘴唇则压根没有,只有红彤彤的一圈肌肉,和苍白的纸张形成极大的反差。
塞西莉娅立刻感到本能地不适。这张似人非人的脸让她有点恐怖谷犯了。如此骇人听闻的长相,难怪纽特劝她别看。
“皮尔斯教授,你冷静下来了吗?”纽特走到皮尔斯面前,魔杖尖在皮尔斯的嘴部一划,解开了皮尔斯嘴部的石化。
“对不起纽特,我刚才昏了头。我….怎么能对学生动手….对不起。”皮尔斯失魂落魄地说,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
“我原谅你,毕竟你说的对,神奇动物保护小组是因为你才能继续存在的…..魔杖飞来!”纽特指着皮尔斯脚边说,他被击落的魔杖落入纽特的手中,“但是这根魔杖我先帮你保管。恢复活力!”
石化咒解除,皮尔斯又能动了。
“你这就原谅他啦,纽特?”塞西莉娅惊奇地看着他。她连忙从独角兽背上跳下来,捡起掉在地上的魔杖,生怕皮尔斯又发什么癫。
“不然呢,他可是教授啊。”纽特无奈地说,“而且皮尔斯是好人,他只是经济太困难了,他真的很需要这份工资。他为了治好那张脸,总是把手头的钱花得一干二净。不得不向我借钱。”
不是哥们,你无偿养着那么多神奇动物,然后还有闲钱借给这个皮尔斯啊。塞西莉娅无奈地瞥了纽特一眼。你是什么散财童子吗,老好人当得太过头了吧。
“那张脸是怎么搞的,是一个恶咒吗?”塞西莉娅拿魔杖指着皮尔斯,却实在难以抑制心中的好奇,开口问道。
“比恶咒厉害得多。”皮尔斯悲伤地说,“那是一本被施了黑魔法的书,任何人翻开那本书后,看到的第一页纸就会取代那个人的脸皮,让那个人一生都只能顶着一张纸脸生活。而且这张脸还不能碰水。所以我很少洗澡,身上总是脏兮兮的。我被那本书害了之后,把它交给魔法部了。至今那本书还躺在神秘事物司的危险品仓库里。希望我是被它残害的最后一个人。
他吃力地站起来:“回去吧。我会如实向学校报告夜骐的失踪的。”
“你发誓,发下牢不可破的誓言。”纽特说道,对皮尔斯伸出一只手。“塞西莉娅,过来做见证。”
咦?该怎么做来着。塞西莉娅正努力地回忆着誓言的步骤。独角兽却忽然主动走了上去,低下头用角指着纽特的手。
皮尔斯立刻明白了,伸出一只手握住纽特的手。
纽特严肃地说道:“皮尔斯·沙比尼,你愿意向菲尼亚斯校长如实汇报夜骐的失踪情况吗。”
皮尔斯无奈地说:“我愿意。”
纽特想了想,又补充道:“那你愿意保证,你在告诉菲尼亚斯校长后,不会用遗忘咒再抹除他的记忆吗?”
“我愿意。”皮尔斯麻木地说,“我怎么可能对校长用遗忘咒啊,别开玩笑了。”
“只是以防万一,毕竟你刚刚还想对我用。”纽特谨慎地说,“好了,宣誓完毕。”
随即,一道发光的细丝从独角兽的角尖喷出,像一条烧的红热的锁链,紧紧缠绕住了两人相握的手。如同一条蛇一般缩紧,勒进两只手的皮肉里,逐渐消失不见。那是具有魔法效果的誓言,一旦打破,背誓者会直接死亡。
塞西莉娅吃惊地看着这一切。誓言缔结完毕,独角兽抬起头。她摸了摸独角兽的脖子,低声在独角兽耳边说道:“你早就料到这一切了吗?谢谢你帮忙。”
独角兽温顺地在她面前低下头,那顶破帽子还挂在独角兽角的根部。塞西莉娅从独角兽的角上取下那个破破烂烂的脏帽子,扔给皮尔斯。皮尔斯如蒙大赦地赶紧戴上了帽子,再次让阴影遮蔽他的面容。
皮尔斯和纽特向禁林外围走去。独角兽忠实地把塞西莉娅带到禁林边缘。然后才依依不舍地和她告别。
“太晚了,你们直接回城堡吧。我自己回小屋。”皮尔斯疲惫地说。
他说的对,太晚了,远处的城堡灯光已经熄灭了一大半。
纽特和塞西莉娅一起向城堡走去。
“嘿,塞西莉娅….今晚的事情谢谢你。”纽特说道。
“谢啥?我什么都没干。”塞西莉娅答。
“那匹独角兽是为了你而来的,可能它看中了你身上的某种品质。而且你击落了一个教授的魔杖,这很了不起。”纽特认真地说。
“太夸张了吧。我只是个普通人,没有什么品质可言。至于皮尔斯,我只是偷袭而已。”塞西莉娅低着头一脚踹飞一颗石子。
“不是这样的。即使是最普通的人,也可以具有高尚的品质。”纽特抬起头看向星空,声音也变得飘忽不定,仿佛梦呓,“只是….这些高尚的品质,只有在高尚的行动中才会体现出来。否则会被埋藏一辈子。”
两人一同回到城堡,在礼堂前分开。一个走向厨房,一个走向拉文克劳塔楼。
等塞西莉娅回到塔楼时,熄灯时间早就过了。门环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我不远也不近,我有眼睛却不能看,我能被看到却不能被摸到,我是什么?”门环问道。
塞西莉娅冥思苦想,想了半天也想不出这个刁钻的问题。
忙了一个晚上,回来还要被门环刁难。塞西莉娅憋着一肚子火,恨不得把门环打一顿。但是门环是金属做的,只好放弃了。
这时,一个灰色的身影穿过墙壁,出现在塞西莉娅身边,是格雷女士。
“怎么了,孩子。你为什么那么晚才回来?”格雷女士温柔地说。
“格雷女士,我被关了禁闭,直到现在才回来。发现进不去了。”塞西莉娅无奈地说。
“回答不出门环的问题吗?我本来可以给你点提示。但是我们幽灵今晚刚开过会,严厉禁止了向学生透露开门口令和答案的行为。我作为拉文克劳幽灵代表,可不能带头违纪。对不起。”格雷女士满脸歉意。
“你的心意我领了,女士,谢谢你。我猜猜,能被看到却不能被摸到,答案是幽灵吗?”塞西莉娅期待地看向门环。
门没有开,答案错误。
“真是有礼貌的好孩子….在这儿等一下。”格雷女士笑了笑,穿墙而过消失了。
过了一会儿,门开了,穿着睡衣的克洛伊和多罗西走了出来。
“格雷女士叫我们来给你开门。”克洛伊说,“你不是去皮尔斯那帮工吗,怎么搞的那么晚?”
格雷女士怎么知道她的朋友是谁?塞西莉娅心想,看来自己已经在格雷女士那里留下了一个好印象。人家都会主动帮忙了,好兆头。离拉文克劳冠冕又近了一步。
“说来话长,回宿舍说吧。”塞西莉娅疲倦地说,“对了,这该死的问题答案到底是什么?”
“镜中人。”多罗西说道。
“这谁猜得到啊。”塞西莉娅不满地瞥了一眼门环,门环一言不发,只是装死。
“没关系,答不出问题被困在休息室外面,也是拉文克劳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克洛伊用嘲弄的语气说道。
“得了吧,我只是今天太累了没力气想答案而已。”塞西莉娅努力克制竖中指的冲动。
“塞西莉娅,你身上….是什么味道?”多罗西凑到塞西莉娅的面前,吸了吸鼻子。
“别凑过来,我身上肯定很臭。”塞西莉娅这才想起自己的嗅觉已经被关闭了。便拿出魔杖指着自己的鼻子念道:“咒立停。”
随后她抬起袖子,闻了闻自己的袍子。
她本来以为自己接触了那些腐烂的食物,身上会很臭,没想到却闻到一股清新的香气,像糖果,像彩虹,像雨后的下午…..毫无疑问是独角兽的香气。仿佛独角兽有某种净化的功效,把她身上腐烂的臭气统统净化掉了。
“这….应该是独角兽的味道吧,我猜。”
“你遇到独角兽了!”克洛伊惊讶地看着她。
“呵呵,都说了,说来话长啊。”塞西莉娅慢悠悠地走向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