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渊默默看着地上身首异处的窫窳。
他吞了梦魇,能获得梦魇的能力,不仅能“听到”目视对象的心声,还能“看到”他们记忆中的画面。
窫窳能吗?
要怎么吞?它又不是灵魂体,能够吸入识海中。
总不能将它硬塞入自己身体里吧?
又或者吃掉?
地上一摊血迹斑斑的肮脏妖怪身躯和毛发,沈渊实在没有丝毫吃的欲望。
要不试试生吞血液?
呃……好恶心的样子。
孔以端的声音越来越接近,沈渊没办法逐样尝试来验证自己的猜想。
他收起钩镰索,恢复成有线挂耳耳机的模样,挂在脖子上。
闪入植物园另一侧未被波及的树丛中,衣服转换成白色t恤、休闲裤。
身上还残留着因为躲藏而蹭到泥土、血污的痕迹。
鞋子踩在泥泞的地面深一脚浅一脚的,沾了一圈的泥。
沈渊稍微调整自己状态,应该没什么明显的漏洞,这才蹲在树丛后面,伸出个脑袋张望向植物园门口。
他这副怂样,哪里躲得过能力者的耳目。
秦丝丝小队一行五人才冲进来,立马发现探头探脑,一身灰尘的沈渊。
沈渊视线从五人身上扫过,他们还没来得及去搜集周边居民的所见所闻。
他又运作目力,环视植物园四周在房屋中窃窃私语的居民。
很好,有高大树木的遮挡,他们除了听个响,什么都没看到。
一瞬间收集的信息太多,沈渊的脑门又开始突突地跳。
不过还好,吞了梦魇的魔气后,他能调用的渊气多了不少,承受能力也强不少。
至少不用再在地上打滚或者撞墙。
“沈渊?你在这呢?怎么跑到学校里面?我还以为你……”
地上一片狼藉,破碎的盆栽、灌木倒伏,高大的乔木也被削去不少枝丫,横七竖八地杂乱分布在现场。
窫窳分成两段的身躯更是无比显眼地躺倒地上,血污将泥土浸染成黑色。
方孝荣残破的尸体俯卧在窫窳躯体旁,手上还紧紧握着如血的链条。
秦丝丝挥了挥手。
她身后的四人默契地分成两队。
一队提着枪支靠近平房。
一队包抄向地上的窫窳。
秦丝丝轻轻跃过障碍物,来到沈渊身边。
沈渊眼神一凝。
她的动作太轻盈了,看似是身姿灵巧的跳跃,可在沈渊增强无数倍的目力下,夜色都挡不住他的分析。
秦丝丝绝对是飞过来的。
她觉醒的异能是飞行?还是控风,或者反重力?
沈渊垂眸,遮挡着眼中的惊讶。
沈家和母亲的葛家不是修炼世家,他们的传承更多的是来自于对觉醒异能和操纵异能的传承。
绝大部分觉醒了战斗类异能的能力者都被派往守界驻守,留在原生界的极少。
基本都是因为伤病退下来的。
又或者觉醒的是非战斗天赋。
比如他父母。
不能打,就留在原生界生娃,传宗接代。
守界的死亡率太高,不能上前线杀敌的,传承血脉也当是做贡献了。
沈渊自己就有一对龙凤胎弟妹。
就他所了解的,大部分的觉醒者都是觉醒的肉身增强类能力,比如力量、速度、敏捷、五官类等等。
像秦丝丝这种天赋型选手,绝无仅有。
怪不得年纪轻轻、娇俏可人的女孩子能够担当一支小队的队长。
看来不仅是能量值高,特殊天赋的加成也是很重要的方面。
就那么短短一跃的时间,沈渊脑海中闪过无数念头。
秦丝丝看不清他阴影下的表情,还以为他跟平时一样,见到人就缩,没太在意。
“你不在校门口接应我们,自己跑进来干嘛?你有没有受伤?”
植物园的毁损实在太厉害,连平房的墙壁上都有巨大的破洞。
她刚看了,平房的墙壁很厚,用的是高强度的砖块。
都不知道一个杂物房为何要建得那么坚固。
能将墙壁打穿,将整个植物园都犁了一遍,可想而知战斗有多激烈。
他们还没到,就收到了“同事们”的不断反馈和催促。
打斗的声音,简直堪称电影级。
一路上冲了不知多少红灯,紧赶慢赶终于赶到。
在校门口打沈渊电话打不通时,秦丝丝差点以为沈渊寄了。
直到看到他一头鸡窝头藏在植物园另一端时,心里的害怕才悄然放下。
“里面动静太大了,我不放心。我自己什么实力我清楚,不会鲁莽行事的。”沈渊安抚道。
秦丝丝提醒他道:“你是沈家嫡系出身,幼时还获得过全国少年武术冠军,我相信你有自保之力。”
“可我们面对的不是人类,妖怪千奇八怪,不能以常理度之。”
“而你的身体状况……”
【你还有病,都多久没习武了,早就生疏了,遇事该躲就躲,别逞能!】
“不适合面对高强度突发事件,还是以保存自己为第一要务。”
“我明白的。”沈渊顺从地点了点头。
“别不把我的话当一回事,你不清楚妖怪有多难搞。遇到事情都是我们安保部上的,常人就算拿着重武器,都不一定干得过妖魔,白白牺牲而已。你能及时通知我们,就足够了,其他事情交给我们处理。”
男生都是好面子的,尤其是年轻的男生。
秦丝丝真怕沈渊突然脑抽。
沈渊很是听话地再次点头:“好。”
“行了,你没事就好。你刚才看到什么?能跟我说说吗?你跑到现场,就不怕被他们战斗波及?”
秦丝丝环视满地颓唐,顿时升起后怕之感。
沈渊手指往校门方向一指,自然地道:“我哪敢在现场。他们打得学校都要塌了,我躲还来不及。”
“咳咳。”
他似乎觉得在漂亮的女孩子面前说这种怂包的话,太掉面子,轻咳一声,生硬地转移话题。
“我是听到没什么动静了,才过来探索情况的。万一妖魔跑了,我还能指个方向。”
秦丝丝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相反,还很庆幸沈渊的清醒。
她微笑地赞许道:“做得好!”
“他说谎!”
嘶哑的声音陡然响起在漆黑的夜里。
窫窳脑袋上的眼睛睁大,死死盯着两人,嘴巴开合。
“杀我者……沈渊……”
窫窳漏风的喉咙,断断续续说出一句惊人的话。
沈渊脸色巨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