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渊“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一截灰黑色的长索自平房侧后方的树丛中破风而出。
前端泛着寒芒的巨大钩镰切向窫窳的头颅。
“深渊！咬我斯？我跟泥同鬼于尽！”
喉咙被渊气刺激，窫窳的发音越发不清。
受到巨大刺激的窫窳爆发出生命最后的力量。
它飘飞而起，调动地面上分离的躯体，四蹄朝着钩镰踏空而去。
催动尾巴横扫天际。
在窫窳躯体旁的佘明瑜首当其冲，被它一尾巴扫到一棵大树上。
“砰”的一声，脑袋正中粗壮树身上突起的尖刺。
闷哼一声，摔落地面，浑身抽搐。
汤纯素大喊一声：“明瑜！”
飞扑过去。
沈渊心神一震，扭头看向被扫飞的佘明瑜，差点就要跟着赶过去。
天空之上，窫窳躯体和钩镰索两两碰撞。
钩镰索几乎被撞飞。
沈渊不得不将心神全部集中在战斗上。
骇人的声浪，如金铁交击，震撼耳膜。
“跟先前的战斗声响一模一样！”
自平房内冲出的孔以端仰望天空，骇然惊呼。
与佘明瑜近在咫尺，被窫窳尾巴擦肩而过，差点中招的沈渊吓得瘫软在地，双手紧紧按在地面，喃喃自语。
“深渊，深渊……”
“什么深渊？”听到响声的秦丝丝飞跃到地面。
也被天空的激战吸引。
钩镰索自黑暗的树丛中空袭而来，漆黑的树枝左摇右摆，黑暗重重。
强弩之末的窫窳，拼尽最后一丝力量。
软瘫地上的沈渊问识海中的小葵：“小葵，我能吸收窫窳的力量吗？”
“可以的。”小葵想都不想。
“要怎么做？”
“爸爸是只要它的能力，还是要控制它？”
“有区别吗？”沈渊没想到还有分别。
“有的呢。只要它的能力，我们只需要将它的灵魂拉入识海空间，让白花们转化出来就可以了。如果爸爸是看中它的躯体，要控制它，将它炼制成傀儡或者坐骑，可以保存下它的躯体哦。”
还有这操作？
沈渊抬头看着天上的激战。
窫窳已经没有多余的力量，全凭最后的一点执念对着斩杀自己的钩镰索展开攻击。
残破的身躯，还哪有保留下来的价值。
就算真保留下来，他也不敢要啊！
沈渊环视四周，地下的三人全部来到植物园，分散四周，隐隐有合围之意。
沈渊隐在阴影下的双目，眼神一凝，按在泥地上的手一抽。
天上飞舞的钩镰索徒然加快，刀刃砍下，将窫窳绞杀成碎块。
血肉俱下。
白色的光芒闪过，一道黑影被它吸入钩镰索中，消失不见。
同时，沈渊识海中出现窫窳的虚影，正在挣扎怒吼。
白色光芒自四面八方汇聚，将它包裹住。
能量线将黑茧和百花们相连，疯狂吞吸。
钩镰索收缩回树丛中，不见人影。
“追！”
秦丝丝一声令下，史令和孔以端双双冲入树丛后方。
“明瑜，明瑜！呜呜……”
汤纯素的哭声，呜呜咽咽。
秦丝丝还来不及顾得上其他，就被汤纯素的哭声吸引。
望着地上头破血流的佘明瑜，她脸色剧变，赶到佘明瑜身边。
她都不用探查，就确定佘明瑜不可能救活。
全身粉碎性骨折，内脏破裂，头部还开了个洞。
当场死亡！
沈渊抓起手中的耳机，塞到口袋里，默默走到佘明瑜跟前。
精神一阵恍然。
刚才还鲜活的生命，只几秒钟，就变成一具破碎的尸体。
对不起……
我无意连累你。
佘明瑜虽不是他亲手所杀，可确实是因他而死。
看着抱着佘明瑜伤心痛哭的汤纯素，沈渊心脏抽着抽着的难受。
连满地碎肉块和刺鼻血腥气，都无法将他从愧疚中拉出来。
战斗结束，史令和孔以端追了半天，都没追到钩镰索的主人——名为深渊的神秘强者。
在秦丝丝安抚汤纯素，收殓佘明瑜尸体时，孔以端一拍呆呆站着的沈渊。
“在想什么？”
沈渊身体一震，没有转头，依旧看着佘明瑜。
“佘哥死了。”
“第一次见死人？”孔以端难得沉重。
又一个队友离世……
沈渊沉默不语。
“这就是我们这些人的结局。绝大部分都死在了战斗中，能带着伤病退下的，算是运气很好了。有几人能够四肢健全地寿终正寝？”
“为什么呢？”沈渊皱着眉头。
“什么为什么？”孔以端搞不懂。
“就因为觉醒了异能，就要提着脑袋与怪物战斗？谁的命不是命？”
孔以端摇头苦笑：“不是因为有了异能，才要面对怪物。而是我们要面对怪物，才申请觉醒异能。”
是……这样吗？
原来……与觉醒与否无关吗？
沈渊合上眼睛，低着头。
他很想问：你们都不要命了吗？
可他很清楚答案。
不是他们不要命，而是只有他们拼命了，其他人才能活命。
谁不珍惜自己的生命？
区别只在于，有些人主动承担了，有些人退避了，有些人……不知道。
而已。
汤纯素的哭声还在继续，从原来的大哭，变成了呜咽。
“习惯就好。”孔以端再次拍了拍沈渊的肩膀，“我们又要申请新队员了，好不容易磨合得有默契，又得重新培养。”
“我和余锦鲤不是后备队员吗？你们有战损，不从后备队员中调？”
沈渊声音沉重。
“呵呵，所谓的后备队员，是做后备工作的服务人员。难不成你还指望一群弱鸡与妖魔对线？”
沈渊张了张嘴，又合上。
安保部对处理这一类异常案件经验丰富，在确定安全后，负责善后的工作人员前来打扫战场、封锁消息。
返回家的沈渊一夜未睡。
有了一次经验，识海中小白花们的转化效率高了不少。
窫窳的黑茧完全被吸收。
小白花张开花瓣，将黑色粉尘残渣喷吐出来，扬满天际，然后降落到地表，化作泥土滋养沈渊的神识。
精纯的能量融入沈渊识海，墙壁上的裂缝又再次张大了些。
小葵手上把玩着两颗魔晶，在手中抛啊抛。
有了新玩具，小葵开心得嘎嘎直笑。
“爸爸，你这次获得了什么新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