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
明光玉宫中响起一道悠扬钟声,在祖师以及各位取卦山初代功臣们的巨像环绕中,三旬会正式开始了。
“上巽大人来信了,他明日就能平安归来,我们取卦山终于撑过了这一次的近卫降临灾难。”
第一个发言的竟是各门各司话事人中权力和存在感最小的食司司长刘太和。刘太和是外山四司中年纪最小的司长,下颌留着美须,是一名享誉太一的大厨,祖辈曾常常入值太一御膳房,而他本人只不过是一名未踏上任何一条修行路的凡人。
“可是,另外三位执掌者大人却永远回不来了,他们以自身的生命为盾,为取卦山和天下苍生挡住了上界之威。”刘太和的表情无比悲戚,令全场众人很快都被感染上了悲伤情绪,他又继续道:“我们将永远铭记上坤元大人,上震李大人以及上兑乐大人。”
韩浮凌也无比悲伤,可在此之外,他更有无穷的愤怒,外山这些小人竟然一天都无法等待,专门在上巽将要归来的前一天召开三旬会。若不是注意到上艮给了他眼神示意保持冷静,他早就按耐不住了。
竟被这小人先声夺人了!他心中的怒意膨胀。
“本次三旬会我建议直接定下三位大人在英灵殿中的灵位,并铸像供后人膜拜。当然也不能忘了平安荣归的上巽大人,他的灵位和铸像会在他交接上巽之位后以最快速度完成,上巽大人的去处我们取卦山也一定要安排妥当。”
刘太和红着眼眶,环顾众人,又道:“各位可有异议。”
“这件事的确极其重要,我们要尽快完成。”上艮最先开口应和刘司长的话,然后他看向刘太和身边另一位司长道:“这件事就交给弥司长统筹执行了,有什么必须条件尽管提出,内外山都会不遗余力地帮助你。”
“是吗?”
取卦山物司司长弥全非嘴角的冷笑幅度加深了数层,在笼罩全场的悲伤氛围中显得十分突兀,看得韩浮凌想直接暴起将他打飞出去。
“那么物司的必须条件就是从今往后,内山执掌者以及首徒的选择必须通过三旬会决议选出。”
“弥全非!”韩浮凌怒喝,脑后神环显现,他身后的天门弟子们也跟着一起怒视着物司长弥全非。
“韩浮凌!明光圣宫重地不得使用卦法!”弥全非也怒喝回应,苍白的脸上都有了几分血色。
“弥司长,你既然准备商讨此事,为何乘着大家都在缅怀和悲伤之时,借着为四位荣重的执掌者们设置灵位与修建铸像的事情来提出?不显得私心过重,冷漠无情吗?”尹乘淡淡道,但众人都能明显感受到他的怒意。而山门的位置就在物司旁近,他带着那副没有表情的面具,转头直视弥全非,两人之间极其靠近。
弥全非面不改色,但他身后的那些物司前席弟子们皆是目光低垂,身体颤栗,这些人大部分都是普通凡人,根本不敢直面一位修士的怒意,更不要说斜对面还有十几位天门的修行者正在怒视他们。
“物司没有什么要求,此事算是敲定了,所以我只是在此之后提出了今日准备商讨的第二件事。”弥全非语气还是有些软化了,脸色再度褪为苍白。
刘太和默不作声,脸上尽是汗水。
“好!”上乾韩浮凌咬着牙赞叹道,心中极其不爽,正欲继续理论时上艮先出言了。
“好,那我们便来商讨你提出的第二个议题。”尹乘将头转回了正前方,身上怒气收敛了,众人也无法看见他藏在面具后的表情,他看着全场成员道:“内山执掌事内山执掌者会议决定,这是祖师定制,请弥司长解释一下你为何认为此制当改。”
弥全非毫不畏惧,他整理好衣袍,清声后便开始讲述起来:
“界桥十年一连,因此近卫入侵也是十年一次,我们取卦山应祖师之命,守下界苍生。每一次近卫入侵时都会让四位执掌者前往界桥应敌,然近卫强大,每一次的入侵我们都是死伤惨重,壮士难归,而取卦山默默行此事已有五百年!”
弥全非言辞激烈,情感真挚,说得众人心中深有同感,就连原本暴怒的韩浮凌也缓和了几分神情。
“每一次近卫入侵之时我们的四位执掌者联手却也总是难挡来敌,毕竟对方都是登临非凡的上界之人,但尽管如此,我也认为牺牲原本可以不必如此惨烈的,只要我们派出真正强大的执掌者,可以对抗入非凡之境的近卫,那定然可以做到每一次的出征都是全员荣归!”弥全非转折话语,接下来才是真正的重点,他道:
“而取卦山的执掌者之任总是在区区几人几票的商议下草率决出,根本没有做到公允公正,有时甚至居然有代行票权之事,简直荒诞绝伦!这样下来,一件极其重要的执掌者选立之事居然只由三个人就决出了!”
弥全非眉毛倒竖,愤怒目光直指那位少女上兑。
江心月被他看得心也慌乱了起来,她再去细细品味弥司长话语中的逻辑,竟无言反驳。只好露出一幅泫然欲泣的委屈表情看向杨因,杨因对她一笑,示意自己会为她出头的。
杨因便道:“弥司长说的话太重了,执掌者会议决内山事的规定是祖师他老人家所创,八门八位执掌者集思广益,更有议长轮替制组织会议,当可做出正确选择。而在近卫入侵后的一段时间内我们注定至多只能组织四人会议,但要事不宜迟,因此就算只有四人我们也须得决出大事。祖师智略过人,目光深远,他自然看得见日后常会出现参会者过少的情况,可即使如此,他也没有给让外山权利插手于执掌者会议,这足以证明祖师认为内山修行相关事修行者决是最好的制度。”
杨因不疾不徐讲述道,听的众人都是频频点头。
最开心的就是江心月了,她不时在杨因和弥全非脸上来回看去,只觉得对面那恶人脸色愈发惨白,仿佛将要昏倒。而杨因的脸上亮光闪闪,看得她心中一阵悸动。少女不一会儿就认为自己不太矜持,于是决定只是一脸不满地盯着弥全非就好了。
上艮无比欣慰,刚才他正准备好说辞应对弥全非时,杨因居然抢先一步对上弥全非了,还很好地辩驳了对方的话。看来他们选出的这位新上离不仅火法精湛可领火门,更堪当重任,在三旬会这等大事上都可以让众人信服于他。
上乾对杨因的观感便又好了数分了,只觉得杨因虽说有些年轻自傲,却也能把握好分寸,懂得在何时何时崭露锋芒。
就在内山这方大部分人都在为杨因喝彩时,却都没注意到弥全非的脸色越来越黑,但不是羞愧自省之意,而是更加炽烈的怒火。
“当可做出正确选择?哼!”弥全非冷哼一声,然后便是一场爆发,他怒道:“正确选择便是炎烧天如此不仁不义之辈?这般心术不正这人就是你们选出来的正确选择!你们选立执掌者只论卦法高下,却不见其人性如何,便让炎烧天这等狼心狗肺之人得以诈执火书,欺掌火门,授道乃至数年之久!蛊惑人心,以至于叛逃之时首徒追随,长徒景从,如今的火门弟子只剩下几个平庸之辈!若不是祖师授予八部卦书影响纠缠之术,恐怕火书就再也无法在取卦山里传承下去了,我们又有何颜在这祖师金像下高谈阔论,大放厥词!”
弥全非的话语不留一丝情面,惊得内山弟子们顿时变色,而他犀利的话语一时之间令众人都找不到能够反驳的地方。
韩浮凌沉默着,额上青筋跳动,他多想直接怒斥对面那个人,但今时不同于与炎烧天对峙那日,对方并非无理取闹,哗众取宠,他也能深刻领悟到弥全非为取卦山的一片赤心。可是弥全非的言辞过于激烈,令人不适,让韩浮凌就是不能冷静下来去好好仔细探究对方口中所执话语的合理性。
上艮心中愧疚,他也被弥全非的一席话语震到,可自己身为己方内山执掌者中最年长者,一时之间竟无法组织语言有效反驳,这让他深感自己的无力。又想念起曾经的李定山前辈和元审言前辈,他们不仅卦法精湛,还远比自己辩才高超,若是他们在此就不会出现如此难堪的现状了。
江心月看向杨因,发现对方正低头思索着,她以为杨因也被难倒了,便不去打扰对方,自己也绞尽脑汁思考起来。但她虽为泽门执掌者,年龄阅历还是太少,对于这种情况一点办法都没有。
实际上杨因并没在想着怎么反驳弥全非,他反而觉得弥全非言之有理,执掌者之位让三旬会来决定肯定更加公允。不过他才不会直言去赞成弥全非的话,要不然内山这边的人肯定会狠狠怨恨自己,所以先假装思考吧。
“我认为……”在短暂的寂静之间,不属于内山方向的一道声音想起,众人很快望去,发现就是三旬会上第一个发言的食司司长刘太和,他接下去道:“弥司长所言极有道理,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刘太和的圆脸上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然后环顾周围,主要还是看向外山另外两司的司长和客卿堂的诸位供奉。
信司司长是一个穿着玄青长袍的瘦削男子,他面部棱角分明,颌下是乱糟糟的短须,两眼眯住,不置可否。
医司司长是一位慈祥的老妇人,她与自己背后的那位有着长长白胡须的松山医馆馆长低声说了两句后,回过神来轻轻摇头,并不草率表态,只是看向内山八门的方向。
客卿堂的众位供奉们交头接耳,一阵悄声交换意见后便由为首的几位大供奉点点头,表示已有结论,只待议题投票时见分晓。
祖师定制,客卿堂供奉都是从天下各地请来的各样高人,像专治神海损伤的心医范念,他在山外早已成名了数十年之久,于八年前由取卦山请入供奉堂。客卿堂供奉们大部分各自独立,皆拥有三旬会票权,但可以不在商议环节公布自己的决定,以示保护。
于是众人将注意转向内山众人,实际上各门弟子都会追随本门执掌者,因此决策权其实掌握在那几位执掌者手中。
上乾韩浮凌和上艮尹乘皆是出神沉默,回想弥全非的话语思考如何反驳。
上离杨因和上兑江心月都是低头思索模样,杨因想着其他人肯定会做出应对,自己什么都不做也行;江心月想着杨因肯定能再次大放异彩,自己观赏赞叹即可。
上坎宋伊嘴角含笑,面色平静,存在感极低,连带着整个水门都显得十分不起眼。上坤元极生正襟危坐,一脸严肃,直视前方食司,看得司长刘太和以为这位小上坤对自己有什么想法,但元极生脑中空空如也。
剩下的风门和雷门都没有执掌者坐镇,风门还好,少巽威望足够,统领本门弟子交流沟通。而雷门仅有四人,张震觉得那位司长凶神恶煞,一席言语慷慨激昂,令人信服,引得全场默不作声,他又从未见过此等场面,只好看向身旁的秦哥哥。另外两位代表弟子也以秦飞电为首,等待对方说些什么。
秦飞电尴尬一笑,表示自己也不善于辩论一道,不知如何是好。
“炎烧天毕竟是个例,弥司长你不必如此!”
韩浮凌道,他认为自己将语气放得很低了,对方必不会再那么不饶人了。
谁料弥全非等候良久只换来这么一句话,心中暗骂执迷不悟,他决定再不给内山留一份情面了!
“炎烧天只是个例吗?内山的执掌者乱命可不止他一个!”
“你敢危言耸听!”韩浮凌喝道,怒发冲冠,不知是被弥全非的话语气到还是因为看到自己退让一步后对方却不领此情。
“那就听好我危言耸听了!先看雷门,明明雷书已归,却依旧迟迟不决出执掌者之位,而雷书把握在一名毫无雷法天分的凡人手中,竟为少震,真正的雷法天才居于其下,如此暴殄天物,令人震怒!”
弥全非将锋锐毫不留情的话语直刺张震,引得对方一下木然,随后眼泪哗哗,低声啜泣。
“对不起……我把雷书还给你们……”张震边哭边说道。
贺纱怒视起弥全非,但那个刻薄的男子并没有就此停下,又转而攻击向了张震的好友元极生。
“再看地门!一黄口孺子竟敢位居执掌者大位!即使如此,他若聪慧绝伦或能有所思虑便好,但他却是脑中空无一物,恐怕我们在争论何事都不知道,根本只是一个空有蛮力的低智儿!”
听到这话上兑江心月脸色变得惨白,她很熟悉自己这个弟弟,对方此时应该真的根本没在听三旬会上在说什么。
在弥全非将矛头对准元极生后,这位小上坤却依旧安如泰山,不动声色,因为他真的压根不明白这个白脸大叔在喊些什么。
“弟弟,还是在思考的……”江心月小声辩道。
“上兑你又做了些什么!”江心月的小声低语被弥全非听见了,弥全非勃然大怒道:“攀认亲近,窃居票权,结营谋私,内山执掌者会议的决定权基本掌于你一人之手,小小年纪竟有如此心机,在取卦山随心所欲,翻覆风雨,好不快哉啊!”
江心月如遭雷击,愣愣地看着怒视着她的弥全非,眼泪顿时夺眶而出,她急忙垂下头去擦拭,却没再抬起头了,只是暗自抽泣起来。
“弥司长言过其实了!”上艮出言为江心月解围道。
“弥司长你为何肆意泼污他人?”杨因幽幽道:“你明知道元审言大人嘱咐上兑照顾年幼的元极生,而元极生凭自己的能力继承上坤位,但由于年纪尚小难有决断所以票权暂时交由他的监护人上兑,上兑并无你所说那般居心叵测。况取卦山祖制在此,内山执掌者会议决定执掌者人选,文字简洁无任何异议,修行之事非有缘者难入此门,因此修行之人执掌修行之事,为何要让外山凡人能够轻易染指。”
弥全非没想到这个新就任的上离看着年纪不大,却如此难缠。再看对方投来的视线,目光中尽是冷意,令人不由胆寒。
但他也不会就这么简单退缩的,弥全非对取卦山一片赤心,他绝不能让取卦山被内山那些幼稚莫名的修行者毁于一旦。
“那就不论上兑之心,你说祖制,如今取卦山正是危机存亡之时,有些陈腐的祖制正好该改了!上界近卫步步紧逼,但我们已经百年未出一非凡,每一次界桥大战都要用三四名执掌者的命去换取胜利,可这一切是能从根源上解决的!”
明光玉宫中,巨大的祖师金像凝望前方,弥全非震惊全场的话语开始悠悠回荡。
“首要事务就是由将执掌者选立交由三旬会表决,如此我们才能选立出为取卦山未来最有益,也最为强大的执掌者!”
“一派胡言!”韩浮凌气急站起,指着弥全非怒喝。
“那就先听完我的一派胡言了!上离叛逃早有预谋,与南原勾结试图窃取卦书,韩浮凌你在信司,当知道南原有一隐秘宗门专与我们取卦山对立,背后更是有着南原皇室的影子。此前五百年从未发生过这种极度恶劣之事,如今它的出现不是在为我们取卦山示警吗?取卦山已经衰落到会被他国的皇室和宗门影响了!”
“而迎击上界近卫,从前四人去三人安归,近百年来却都是四人去三人牺牲!英烈我们应当铭记,可我们也能看见,如今的执掌者比起百年前弱上太多了!他们本可以不必牺牲,只要我们在最初的选立执掌者时集思广益,选出真正有实力之人,能够将卦法修行到非凡境地之人!对取卦山的未来最有益之人!”
“诸位!现在正是改革的时候!”
弥全非一脸大义凛然,凌厉目光环顾众人,一时间全场鸦雀无声,无人直面他的锋芒,有很多人都在垂首思考,甚至内山的一些弟子都被他的话语说得动摇了。
他似乎还准备了更多犀利的言语,正欲继续输出时,一个稍显陌生的沉静女声从内山方响起了:
“弥司长所说很有道理,不过祖师所立制度自有他的考虑,并无严重错处,此时未到那个着急改革的时候。多说无益,我们可以开始表决了。”
说话者居然是大多数时候总在沉默的上坎。
见她发言援助,上艮也马上领悟了,毕竟内山人占多数,而弟子们多随执掌者一起反对改革,所以赶紧堵住弥全非的话头快点进行投票为好。
“那么赞成将执掌者选立权移交三旬会决断请投阳爻,反对者请投阴爻。”
十个黑色匣子分别从各门各司的最前方升起,黑匣中放有一些木筹,纯黑色的即是阳爻,两端部分涂成白色的木筹便是阴爻。每人前往自己前方的黑匣中选取一根木筹后投入中央的深井中即可。
弥全非没料到上坎竟然会发言,还直接以总结的语句开始了表决,他也觉得现在再打断这过程也只会让自己显得过于急切焦躁,反而会降低之前那番话的说服力,便不再发作了。
毕竟最重要的话已经说出来了,外山很多人之前都联络好了,就连内山的弟子也成功说服了一部分,他也没想着这次一定能完成改革这件事,只不过第一步必须果决迈出来!
“诸位好好思量下怎样才是真的为取卦山着想吧!”
弥全非在众目睽睽下毫不犹豫拣出一根阳爻掷入了中井,其后的大部分物司弟子也追随他选取了阳爻。
韩浮凌看得心中无比焦急,在物司全员结束掷爻后连忙选取了一根阴爻,然后对着身后的众天门弟子示意道:“都随我反对!”
语罢他把手中阴爻丢进了中井,便开始带着怒意观察场上各门各司分别都选了些什么。
上艮和上坎分别作为地门与水门的表率掷出了阴爻,上兑选出阴爻后对着上坤晃了晃便和上坤一起掷出阴爻。
雷门四人都听从秦飞电一起选择了阴爻。
上离杨因觉得弥全非所言极有道理,本来欲投阳爻,不过他想起上离之竞时在离火封殿中祖师的残念与自己说过的话让他心存感激,便想着这次还是反对改革祖师所定制度。
于是他思索再三后还是投出了阴爻,却又对身后人道:“你们从自己心中所想选择吧。”
韩荣没有犹豫也选了阴爻,但另一位长徒方王和那位弟子代表竟选择了阳爻。
杨因看着这两人经过自己身边时的苦涩笑容心中倒无所谓,反而觉得十分有趣。
而另一边的弥全非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看得韩浮凌两颊通红,气血不畅。
但这还没有结束,韩浮凌惊人的发现风门那位少巽居然也选择的是代表赞成改革的阳爻!
他顿时感觉自己要晕厥过去,只不过修行之人身体还算强健,所以他强撑着看完了风门大多数弟子都随着少巽一起掷出阳爻,气得死咬牙关,脸上一直抽搐。
弥全非脸上的喜色无法阻挡。
“浮凌,莫太生气了,我们内山还是大部分选择反对,而外山未必所有人都听弥司长的。”
上艮隔着上坎安慰起韩浮凌。
韩浮凌还是听进去了,气息慢慢平稳起来,开始等待起最终的结果。
没过多久,一个如同来自仙界的清脆声音在明光玉宫中响起,很快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起来,只听到:
“阴爻,九十四。阳爻,七十。”
本次三旬会暂定不改革执掌者选立事。
“好!”韩浮凌放下心了,然后恶狠狠看向弥全非,希望看到对方气急败坏的狼狈模样。
说得那么大义凛然又如何?大义还是在我这边。
结果弥全非只是呈沉思态,后叹了一口气,脸色十分平静。
韩浮凌反而感觉胸口郁结更严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