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落看见沈珩发来的消息时，人刚从酒吧里出来。
她白皙的脸颊上染上了一层绯色的红晕，是喝太多了显了醉态。
现在也已经凌晨两点，季落收了手机，没立刻回复，想着明早再说。
胃里翻天似得闹腾，疼得她每个呼吸都能感受到撕扯般的痛，灼烧感也强烈。
秦定这会儿在门口闲着，瞅见季落就朝她吹了个口哨。
“需要送你回去吗？”
夜里这边热闹，这个点还能有一群人游魂一样在外晃荡。
有的是在外面小摊上买个夜宵吃，有的纯粹是出来透透气吹阵凉风清醒清醒。
封闭式的环境里，到底还是会让人觉得闷。
季落摇摇头，“不用了，谢谢。”
秦定会做人，不到局势非常明朗时，他不会干落井下石的事儿，这种客套话说说他也不会掉块肉。
他点了根烟，没再说什么。
秦浩东今天值班，因为知道季落在这边玩儿，所以刻意跟她避开。
他听说季落走了，又有个客人非要闹着要吃外面小摊上的炒面，不给买就撒泼。
他看着烦得很，就拿了钱跑腿，也寻思着出来透透气。
结果一出门，就看见了在门口等着还没有离开的季落。
秦浩东步子一顿，有些迟疑。
季落骨架小，个子高，人瘦，又因为骨肉匀停，美感十足，不会觉得这人像竹竿。
她穿着简单，裤子宽松，上衣服帖，很单调的黑白配色，在她身上总有不一样的感觉。
这么孤零零的站在夜幕下，有种脆弱感。
不等他反应，季落就缓过了劲儿，径自离开。
她没有回头，所以没看见在台阶上站着的秦浩东。
等她走远了，秦定才笑了声：“你刚才那什么表情？”
秦浩东敛眸，“我去给客人买炒面。”
“你们现在这样就挺好的，我看她是放下了，你也别招惹她，省得以后这份工作都保不住。”
秦浩东不理秦定，他总是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同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听见秦定这样说，心上更烦了些。
如果说一开始他还觉得季落是欲擒故纵，过不了几天就又会在他眼里频繁刷存在感，那么现在，他就是比谁都清楚，季落是真的不想跟他有任何往来。
一个人的厌烦是藏不住的，又好像之前季落看他时的眼神，总是藏着千言万语。
有时候他知道是白淼淼反应过激了，季落还没有来得及做什么，她就哭了。
可是他想着，他跟白淼淼熟悉一些，白淼淼吓到了，白淼淼哭了，季落又没事，所以选择视而不见。
偶尔夜里四下皆静时，他也会回忆这些事，知道自己这种偏心行为很不耻，可到了白天又依然会这样子做。
世上本来就没有什么公平可言，喜欢本就是一件会让自己变得卑微的事情。
第二天，周末。
沈珩起早背了书包，把ipad带上，想想又把银行卡拿上，才下楼买了早餐，去操场集合。
他今天穿的私服，牛仔裤配件白衬衣，很普通的装扮。
他气质干净，个子挺拔，像一株小白杨。
这周盛老师不跟他们一起去，因为报名人数又比上周少了一大半的原因，这次一辆车就能带走，所以是只有两名老师跟车。
这次张老师还在，他对班上的学生总是操心多，又因为他班上沈珩拿了奖，所以也去看看。
八点二十，人就到齐了，陆续上车。
叶颖想跟沈珩坐一块儿，被程亮抢了先，只得过去跟白淼淼坐。
叶颖不喜欢白淼淼，不是因为她做了什么让叶颖不舒服的事儿，纯粹是这人成天一副病怏怏的模样，看着就累得慌。
交往起来顾忌良多，大家都是未成年，凭什么她要照顾别人？
果然，心里才腹诽了一句，张老师就发话了。
“叶颖，你考号跟白淼淼离得近，待会儿跟她一起去考场教室。”
“哦。”
然后叶颖就扒着座位，回头看沈珩。
“诶，一等奖五百块，准备怎么花啊？”
沈珩家庭情况在班上不是秘密，不然叶颖就吵着要他请客吃东西了。
“存起来。”
“我就知道你会这样。”
沈珩没反驳，从书包里拿了IPAD出来，上面季落已经回了消息，说没事。
【季落】：不是同一批，这次的人我认识。
【季落】：我出发去画室了，你考试加油呀。
他们两个都不是表情包爱好者，对话框里简简单单，全是文字信息。
刘邺也给沈珩回了消息，一串英语，点开听了好几遍，沈珩连蒙带猜才明白刘邺说的是什么。
于是沈珩给他如实回复了，表示里面有几个单词不懂。
最初就说好了，如非必要，必须全英文沟通，不会的就自己查词典。
沈珩就说的英语回复的，叶颖听得一愣。
“你们进度这么快了？”
沈珩英语口音改了很多，细听还有原来那味儿，乍一听却变化非常大。
“我们早上有晨读，然后交流也全英文模式。”
沈珩隐瞒了刘邺的存在，当是他跟季落这样子交流，毕竟没有经过季落同意，不好往外说。
叶颖十分痛心，“我就晚了一周的进度而已！”
这一周沈珩早上都会跟季落固定晨读四十分钟，晚上回宿舍了，沈珩也是戴着耳机听英语做作业，每天还会用英文讲述这一天的事，发给刘邺。
而他课间时间在纠正音标发音，重新学了，也要多多巩固。
因为基础好，现在又进入了准复习阶段，所以他能分给英语多一点的时间。
等到进度拉平，后期就能把别的科目也往上带。
“你们早上几点起来？是在操场集合吗？我明天也去。”
说完，叶颖又一怔，“不对，明天周一，要升旗……升旗你们也去晨读吗？”
“嗯。”
升旗也不会把上课时间提前，不过是他们在操场的安静时间有限，到时候会陆续来人，有点吵。
叶颖：“那我也要去！”
程亮完全不在状态，眼睛一直在叶颖跟沈珩两人之间打转，虽然还没有搞清楚这是什么情况，但是好像班上的学霸们都要组队起早学习了。
那他当然不能落下。
“加我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