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落也不介意，从旁边拿了个暂时没人坐的凳子，就坐到了关盛的边上。
十七八岁的大男生，身上火气旺，他又在气头上，没挨着人就已经感觉到了燥意。
“今天来做什么？”
关盛头扭一边，没吭声。
这才一周的时间，他就又来找季落了。
上周被拒绝，这周就巴巴的跑过来，生怕她被谁欺负。
贱得慌。
但是又做不到不管，季落被几个混混堵，打了一架，夜里又去了酒吧，这些他都知道。
就好像他哥说的那样，人在这个圈子里，很多身不由己，不是说不想去，就不去的。
越是卑劣的人越要面子，你今天不给他面子，被人激几句，他就要自己去找回面子。
私下里，那些人会做出什么事都难说。
即使造成不了很坏的后果，这一天天的也累得慌，不如自己把面子给了。
关盛又看季落，“你说你是不是活该。”
季落一开始是没有在外面这样混的，她最多就是不爱学习，迟到早退，偶尔不想去学校了，就旷个课。
后来喜欢上秦浩东，人就变了。
秦浩东白天要上学，找的兼职都是晚上，别的工作钱少，所以来了夜场。
季落就是追着他过来的，过后开始打扮成熟，也化妆。
秦浩东抽烟，她也抽烟。
酒量这东西，季落倒像是天生的，一直不错。
季落只点头，“是，活该。”
关盛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烦躁的把画架踢了一脚。
“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季落扬扬眉，“好好学习，争取考到外地。”
关盛是不可能去外地常住的，他哥哥在这边扎根了，去了外地又要重头开始。
而且他哥哥现在开始迷信，觉着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即使现在的他们长大了，懂得更多了，也小有资产了，但却缺了小时候那股子不要命的狠劲儿。
那时候的他们，不拼也是死，怕根本没用。
有了后路，人就会顾忌。
关盛垂头，“以后不留在江城吗？”
“嗯，这边本来也不是我老家啊。”
两点，老师进教室，看见关盛愣了下。
季落拍拍关盛肩膀，“你在这儿看我画画，还是我跟你出去聊聊？”
关盛一肚子的话，但找不到该说哪一句，他其实过来之前，还有一个比较卑鄙的想法。
想问问季落没有他的庇护是不是过得很糟心，现在才刚开始，那些人只是试探试探，如果关盛不给反应，他们就会更加过分。
他想问季落怕不怕，如果想要这两年消停，就答应跟他交往。
路上他想了很多，交往以后他会做什么，他肯定不会要季落做她不想做的事情，会好好对她，然后争取让季落也喜欢她。
等到人到了画室，他才反应过来，交往这件事，本身就不是季落愿意的，那还谈什么喜欢。
“我看你画画吧。”
这家画室里平时也不止是有学生在，学生家长也会过来，盯着孩子，看他学习成果。
季落这边多的是个同龄人，老师才多问了一句。
因为之前也有人带同学过来，想一个学费学两个人。
季落淡淡道：“这是我哥，就今天过来看看，他体育生，不学画画。”
老师接触的人多，也不觉尴尬，还夸了关盛几句，“这孩子长得是挺高大。”
关盛憋气，他不满季落说他是哥哥，但好过不是一个学校的同学来得亲近。
他在旁边拿了季落的颜料挤出来搅拌，不同的颜色混合搅拌后，会调出了另外一种色。
关盛听说过，但这还是他第一次调色，还挺有趣。
季落在边上告诉他用颜色组合，让他试，关盛不乐意，过了会儿还是试了。
边上同学看着一脸肉疼，小声嘀咕：“那么贵的颜料，拿来玩，土豪啊……”
关盛动作一僵，他问季落：“很贵吗？”
“随便玩吧。”
季落不差这点钱，杨诚给她买颜料的时候就挑着好的买，另外则是，她有基础，有底子，但在这个学习过程中，花销不会跟别的美术生一样，颜料要买N多。
她的需求不大，跟班进度找感觉罢了。
关盛这才放心，继续搅和。
等到季落画完两张速写后，他才状似不经意的问：“我怎么听说你最近又跟你们班上那个学霸走得很近啊？”
“是啊，毕竟要学习。”
关盛没话说了。
明高的沈珩他也听说过，跟他们完全不是一类人。
所以关盛也没有想过季落跟沈珩其实不是他以为的那种同学之间只有学习的关系，要远比他想的要熟稔。
这种熟，沈珩也暂时没有意识到。
是相处时很轻松，不需要刻意找话题，也不局限于聊学习。
季落到三点半，就收拾画具，不继续练习了，她也不好叫关盛真坐一下午的冷板凳。
但关盛突发奇想，“你给我也画一个。”
季落：？
她指着素描人像，确认了一遍：“你要这样的？”
“不可以吗？”
季落：“……”
她不喜欢给真人画素描人像，每次练习都是石膏像，如果前面坐着一个模特，她也静不下心。
原因挺简单，感觉像遗像。
“我用电脑给你画吧，画彩色的。”
关盛想想，也可以。
画具这些可以带走，也可以留在画室，季落是不带走的，里面有监控，还挺安全。
出来后，季落又找了一家店，请关盛吃饭，第一道菜就是梅菜扣肉。
关盛听见“肉”就想到上周被拒绝的惨痛经历。
“我不吃肉！”
季落没理他，一连又点了好些肉菜，最后加了一个蔬菜汤。
“你今天来找我，就应该是想清楚了吧？”
关盛反问：“我为什么不是来继续追求你的？”
“因为你知道我不是开玩笑的。”
关盛垂头丧气，恰好这个时候，季落手机响了一声。
他看见季落笑了。
？
信息是沈珩发来的，他跟一家培训机构谈好了合作，周末考完试就会去旁听课程，每节课都有额外收入。
另外下周可以把笔记带过去，他们觉得合适，会进行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