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年纪的少年总有一股一往无前的气息,他们无畏无惧,敢说敢做,眼底都是锐利的锋芒。
田志明稍稍想了下 ,就拿了手机打电话,约了一批人出来,安排详细计划。
而这头,看完电影的五人排着竖直 队列出了电影院。
这下各回各家也没人会拦着了,五个人,分了四条道。
季落本来想说让关盛送梁雨一程,梁雨先一步扬手,快步跑了。
都住得不远,在这边混久了的人反而没那么怕夜里蹲在街头巷尾抽烟的颓废青年——那一个个营养不良精神萎靡的样子,真起冲突都说不好受伤的会是谁。
隔天,职高的事情就闹得沸沸扬扬,附近人都有耳闻,闲得无聊的跑过去看热闹的人都不少。
季落根本没想到田志明的效率高成了这样,她看了看桌上一堆资料和试卷,稍加思索翻出了田志明的手机号,给他打了过去。
这事是她开口提出来的,现在人家闹开了她怎么都要过问两句。去不去帮忙另说,她也不是职高学生,过去看热闹,给人添乱的可能性倒是比较大。
田志明那头有点吵,听声音不像青春期的孩子,季落根据一些模糊的内容推测出田志明现在应该是在老师办公室,她难得跟人温声细语的讲话:“没事吧?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没事啊,”田志明接到她电话还挺开心的,“我都弄好了,没什么需要帮忙的。”
实习期前两天出这事,学校弄得措手不及。他们已经提前跟那边的工厂、酒店、高尔夫球场对接好了,现在没人送过去了,这边关系不维护,下次再想送人就没那么好说话了——职业学校间也是有竞争关系的。
另外,这次闹大了,即使那头的关系做好了,他们这边没有学生送过去,也是个难题。
学校这边现在就想早点把事情压下去,息事宁人。对田志明是有气愤,一堆老师分两拨各自唱着红白脸。
一拨人说他在学校里表现不好,逃课打架混酒吧。一拨人说他还是懂事的,为人义气,这都知道拉拔同学吧啦吧啦。
田志明真是头一回被这么多老实围着团团转,忍不住笑了下,“没什么事,有问题我会找你们的。”
以前感觉自己多多少少也算是个学校风云人物,这次了解更直观了,他在职高就是能搅风搅雨的。
可他也有自知之明,范围再大一点,就得有点钱、有点权、有点人脉才能帮着他兜底。他即使明白季落拒绝的意思,也因为这次知道要走入社会进入职场变得实际了点,不会再追求季落,但心里那些少年傲气却依然在,这傲气使得他不会轻易开口找季落寻求帮助。
即使他在未来某一段时间会因此过得非常艰难狼狈。
季落表示理解,挂断电话后给关盛发了个信息,男生之间互帮互助叫兄弟、叫仗义,这就没什么了。
关盛把这事儿给他哥说了,“他可真行,一声不吭的给学校放了个闷雷。”
还赶在实习期前说,学校这边的“损失”可就大了。
关鸣对田志明的行为倒是很赞赏,多问了几句细节,想了想,联系了他一个记者朋友,请人跑一趟。
这件事要是不了了之了,最后学校平息了众怒,也肯定会拿田志明开刀,毕业证在人家手里,他们最初入学也说好了要工资抵学费,相当于后面半年去哪里都由着学校安排。
这边的人,关鸣比谁都看得透彻。法治社会了,还有一堆人对法律的意识很模糊,大多数人都是遵纪守法的,但也本分过头了,好像司法于他们而言是一个非常高不可攀的东西,完全没有想过用它来维护自己应有的权益,更多的人则是认为律师太贵,折腾一场官司也太麻烦。
所以田志明如果真的走到了哪一步,只能是任学校宰割了。
其他人,也许同龄人会出于不好意思、义气、愤慨等情绪,对田志明有同情,但这个年纪的孩子都没有经济自由,拗不过家里,还是得乖乖听话。
时间一长,除了少数几个有良心的,谁还记得这个曾经为了他们的实习生活闹过一场的少年呢?
更何况,学校这个事情,说大它也不算大。一个学生那边坑个千把块钱,算准了各个家庭能承担的额度,家长花钱消灾,一堆愤怒委屈往里咽,这也是这么多年闹不大的原因之一。
关盛没多想后面这些,他等关鸣确认好有记者会过去,就给田志明那边打了个电话知会了一声,免得到时候过去他们错过时机。
都是会搞事的人,一个个的拎出去全是令家长老师头疼的刺头,自然很懂什么方式最能往人心头浇油,什么样的行为最能添一把火。
于是记者赶过去的时候,那边的情况可就不能用热闹二字来形容了。
田志明也是个人才,不知道他怎么跟人说的,组织了一帮平时跟在他后面的同学,分头行动。有的去说服这一批实习学生的家长,有的是去说服孩子才送到外地实习的家长。他在学校这边坐着,也保持着稳健的态度,让学校领导们的火气一直积压压抑,等到一听到记者来了的动静,立刻引爆,让现场人的情绪都给调动了起来。
未出去实习的以及才出去实习的,没有工资供学校结算,家长们还不完全清楚里面的黑幕,所以有钱的没钱的家长都来了,人数众多。
里面还夹杂着少数前几届的学生家长,开始是持观望态度,因为他们以前也有人想过曝光,但是没有用,学校这边都给压下去了。大家都知道坚持下去肯定有用,但是坚持下去的花销比给学校的都多,与之而来的又是精力和其他方面的消耗,就作罢了。
这一看,这来的记者挂牌还是市电台的,学校领导说话哦度不好使,他们也跟着纷纷上前,说要曝光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