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巧,这位恩人跟杨诚同姓,是姓杨,叫杨鹤。
杨鹤当年跟季父谈生意的时候,才二十七八,不到三十岁,现在也才三十岁出头。
他们家是做实业的,这年头看起来网络、电商很赚钱,大家都对计算机技术趋之若鹜,但做实业的往往更加踏实,通常做大了,企业价值也丝毫不亚于那些以网络为主体的公司。
当年季父想跟杨鹤合作的是一处厂房的建盖,杨家那处厂房拿到现在来说也是个大工程,其他不乏也有一些大的建筑公司同时竞争这个工程。
季父当年跟了好久,才与杨鹤有了联系,两人跑过几个工地,各自交换了看法,也对那处厂房的建设问题有了意见上的磨合。
到了这一步,合同几乎都可以签订了,但杨鹤唯一顾忌的就是季家这边公司是三个人合作创办的,股份上的分配以及实际主导人虽然是季父,但另外两人的话语权并不低。
往好了说,这是季父厚道,没有亏待当年一起互相扶持的兄弟。往坏了说,他也未免少了些掌权者的铁血与决绝。公司上市以后,会再次融资,股份会细分,他显然没有占那两人的便宜。
季父在还好,这方面的事情他一个人也能说了算。
就是一个工厂工期长了,怕中间出现问题。
杨鹤也就犹豫了这么两天,季家夫妇就一起出事了。那段时间他跟季父各个工地的看,各方面都有聊,两家都有女儿,他的孩子才出生不久,总在生病,季父也说了一些经验,两人排开工作来说,这方面相处还算不错,所以当时他听到消息,也过去吊唁了。
后面的事情,就是杨诚、杨思思还有季落一起经历的。
并没有跟电视剧里放的一样,遇到大的变故,大的起落时,外面会狂风暴雨加深凄凉感。
那天天气很晴朗,看起来就是普普通通的一天,可是季落遍体生寒。
她坐在车上的时候,两眼里都空空荡荡的,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以至于后面杨鹤递给她一盒热牛奶,让她节哀的时候,她当时第一句话是:“我还没有送他们走……”
谁都没有想到他们能在灵堂上闹得那么难看,季落每每回忆起这些事情,心里依然难受得喘不过气。
但她再不会跟以前一样,把所有的责任都堆在自己的身上,自责,内疚,认为都是她害的父母出的事故。
杨诚带季落出来后,两人先去了附近的商场,转转看看给杨鹤买件得体的礼物。
这方面杨诚还有些印象,他提议是买茶叶,或者看见好的茶壶也可以买下来。
“他爱喝茶,前几年刚跟你爸谈生意那会儿,他们都没有饭局酒局的,基本上都是约在茶馆里。”
这次跟季落约的见面地点也是茶馆,那家茶馆还有人说相声,每天里热热闹闹。
茶叶的话季落研究较少,杨诚帮忙看,后面挑选的是西湖龙井。
茶壶两人把附近几个商场都逛了一圈儿,没有看到特别合适的,就没有选。
晚上回去之前,经过考试地点,季落还顺便再次踩点,然后才跟杨诚回家。
这个时候的季家人已经找到了这里,但这个小区买的时候不便宜,安保做得很好,季家在本地有房子,B市房价又年年上涨,他们拿了钱,想过再买房也没有考虑学校附近的学区房,而是 会考虑高档小区的别墅,因此不是这边的户主,被保安拦在了外面。
加上杨诚早就说过,如果有人是来找他们的,那不用登记了,不熟。
这么一来,他们在这边红脸白脸的都扮演了,也硬是进不去,还在门口保安这边吃了憋,季落他们回来时,都能清晰看见他们难看的脸色。
来人是季建成还有她堂哥季鸣春。
同辈人里,她最讨厌的也是季鸣春。
因为他不仅仅是被家里人灌输了一堆他以后可以继承家产的想法,他甚至认为季落也是他的。
他以为他比季落大三岁,季落又被家里宠着惯着,所以看起来能打,比较凶,实际上什么都不懂,会很单纯好哄。
但季落妈妈早早就给季落科普了很多事情,因为她外貌太出挑了,人又活泼,家长并不能时刻看着她,只能要她自己有意识保护自己。
那时候季落应该才十三岁,季鸣春甚至都没有约她出去,在她家里都敢摸她手试探。
季落听她妈妈说过很多,耳提面命的都能背下来。但变态嘛,知道有,新闻里常见,可是想不到这变态就在自己身边,自己还会是那个受害者。
所以那时候是季落第一次遇见这种事情,她人还有点懵,当时还想着,季鸣春也不喜欢她,而且他们是亲戚,说起来也是兄妹,指不定是季鸣春不小心碰到,而她自己想多了。
结果还没有等她反应,季鸣春就好像觉得季落没有反抗就是默认,伸手就又朝季落伸去,想扣她的腰。
季落临时躲开了,季鸣春还跟着把手转方向跟上,这意向就太明显了,季落当即就火了。
她那一年脾气还是火爆的,加上她妈妈讲述的时候,很多女孩子都因为力气小,事后羞耻,怕被人说,怕这怕那,只能自己憋着,白白被人欺负,甚至有人还会以此作为要挟,欺负她们一次又一次,季落听的时候拳头都硬了,即使最初时,她理解的欺负跟她妈妈实际表达的欺负不是一个含义。
这次让她碰到了,人还准备欺负她,她当然不客气,摁着季鸣春就是一顿揍。
后面又是家里一堆人扯皮,季落说季鸣春想摸她,要欺负她,季家人都骂她不要脸,不知羞耻,说她小小年纪就懂摸啊摸的,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说她勾引季鸣春。
这些话季落以前可没有听过,但她跟这群重男轻女都不怎么喜欢她的亲戚关系也不好,并不指望他们站在自己这边,听着也就是一个白眼就算了。
反而是她爸妈,那天发了很大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