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们一切都准备后,已经是下午一点了,在凉爽的秋风中,我们上路了,虽然参加工作以来,我经历过无数次野外考察和发掘,但这次却如此不同。我隐约觉得,那个村庄好像是所有迷雾的源头,如果真如蒙老头所说的那样——那个村庄里的人,就是守护秦始皇陵最核心区域的家族,那我们就更非去不可。
没有向导,我们唯一知道的信息时,那个村在东边的大山里。因为这些大山地势险要,所以我们尽量轻装简行,能不带的东西尽量不带。恰好我们住的宾馆就在小县城的东南方,所以走了大概十多分钟,就走到了小县城的最东边。
但当我们真的站在山脚下,看着陡峭的山势时,却有点泄气了,这才意识到,如果直接往东走的话,好像不太可能,整个东面的山峰,竟然看不到一条上山的路。
我们在山脚下从南到北的走着,想找个缺口之类的,但却没找到。看来只能从南面绕了,在四周的大山中,唯有南面的地势相对平缓些,但这绝对不是上策,因为在大山中即使稍微绕一点路,也可能就要多走几天的路程。
正当我们犹豫不决的时候,王教授忽然停下来,朝远处指了指说:“看,那里好像有个老人,我们过去打听一下”。
经他这么一提醒,我们才发现在大概十多米外,有个老头正在那里锻炼身体,他练得好像是太极拳,但仔细看时,却又不像,因为他每次先做两个缓慢的、有点像是太极拳的动作,然后就会趴在地上爬两下,然后再站起来,这些举动看着非常怪异。
“哎呀,不会是个神经病吧”,王同嘟囔着说了句。
“不是,我注意了,在公园里,就有些老年人练习这种拳术,应该是这个地方特有的一种锻炼方式”,秦晴摇摇头说,“我去问问吧,看着老头和蒙老头的岁数差不大,应该有七十多岁了,所以可能只会说方言。”
大家都点了点头,觉得秦晴说的很有道理,对于这个小县城的方言,只有
秦晴能听懂了。就这样,我们站在原定等着,看着秦晴向老头走过去。
奇怪的是,当秦晴走到那老头面前,并且打招呼时,那个老头好像没看到秦晴似的,依然在练那种怪拳,而秦晴则非常镇定的站在旁边等着。过了好大一会,正当我们想招呼秦晴回来时,那老头忽然停了下来,上下打量了一下秦晴,然后才问了句什么。
接着两人才交谈起来,我们这才长出了口气——事情好歹有进展了。但话匣子一打开,那老头还挺能说,并且说的时候,还不时用手脚比划着,就这样,大概过了足足有二十多分钟,秦晴才点头致意,然后转身往回走。而那老头又摆开架势,开始练他的拳。
当秦晴越走越近时,我们从她严肃的表情上,隐约感到她得到的信息,对我们来说未必是好消息。
“怎么样,秦晴?那老头都说了些什么?”我可能是最沉不住气的,第一个问道。
秦晴看了我一眼,没立即回答,而是先把地上的包背起来,然后低声说了句:“走,往那边再走一百多米,看,就是那棵大树那里,到那里后我再细说。”说完后,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她就径自往前走去。
大家都有点错愕,不知道秦晴为何忽然变得如此神神秘秘的,究竟是什么事情,非要到那个大树下去说呢?我们也只好连忙跟在她身后,往那棵大树走。
我植物学方面的知识很有限,除了知道常见的一些树外,大山中的很多树我都叫不上名字,并且对树也没有丝毫的好奇心。而不远处的那棵大树,除了枝繁叶茂,树干比较粗外,并没什么特别的,在这个小县城中,还有南面山坡上,这种大树随处可见。
但等走到那棵大树前面时,我才发现这树是有点特别——它的树干、甚至枝条上,都长着很多像鱼一样的鳞片,并且非常规则,看起来有种很特别的感觉。而且们这颗大树真的很粗,要三个人手拉手才能合抱过来。
而它的树冠更是巨大,足足有二三十
米的范围,在树下投下巨大的树荫,等到了树荫下,秦晴才把包放下,然后坐在地上,我们也都随着坐下来,胡梦怕王教授年龄大,直接坐在地上不舒服,特意让王教授坐在包上——她算是我们几个人中,最细心、最会照顾人的了。
这时,秦晴往四周看了看,确定除了远处的那个练拳的老头外,再也没有其他人了,才压低声音说:“刚才那老头,提供了不少重要的信息,他们家就住在这座小城的最东边,因为离这里近,所以每天都来这里练拳。
老头说,这里和我们去过的那个北边的石井一样,是城里人传说闹鬼的敌方,据说,每当到了夜里,这里就会出现莫名其妙的声音,那声音好像是在念经,并且声音时大时小,听起来非常恐怖,尤其是阴天、下雨、或者风大的时候,这种奇怪的声音就会更大了,即使在白天时来这里,晚上回去也一定会做恶梦。所以,这里才没什么人。原来这里还有几户人家,后来都往里面搬了。当我问他有没有直接通往东边的山路时,老头很吃惊,他问我去东边干什么,我就实言相告,说是去找大山深处的那个村子,我们是搞考古的,要去那里考察一下。
老头好像一脸的恐惧,支支吾吾地劝我们不要去,我问他为什么,是不是他去过那个村子,老头却摇摇头说,他从未去过,但他三四十年前,他的一个邻居去过。
那个邻居是个单身汉,当时大概已经有五十多岁了,原本不是本地人,是从外地搬来的,关于那个邻居的具体经历,老头也不清楚,虽然两人的院子只有一墙之隔,而且关系也不错,还经常在一起喝酒,但那人却很少谈自己的经历,老头就模糊知道,那人曾经当过的兵,和日本人打过仗,除此之外,别的就不知道了。
那个邻居在这一带住了四五年的时间,也不知为什么,经常在这一带的大山里转悠,有一次,他告诉老头,要去大山深处的那个村子,然后第二天就去了,
大概过了一个多月后才回来。
回来时,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见那个邻居衣衫褴褛,精神恍惚,好像丢了魂似的,从那以后,那个邻居白天还比较正常一点,但一到夜里,就会来到这里,像是梦游似的,对着大山大喊大叫,喊累了就躺在地上睡,不管刮风下雨,几乎每夜都是如此,那时,正好夏末秋初,也就是现在这个时候,老头担心的是,万一到了冬天还这样的话,那个邻居非冻死不可。
正当老头考虑该如何办时,那个邻居忽然有一天来到他家里,让老头吃惊的是,那个邻居忽然穿的整整齐齐,说话、眼神、还有一举一动也突然和正常人一样了,而他老头家,就是来辞行的。
从那以后,那个邻居一走就杳无音信,再也没回来过,也不知所终。
老头说,他的那位邻居之所以有这么怪异的变化,就是因为去了那个村子。虽然那个村子离县城里只有几十里,但都是险要无比的山路,并且他还曾经听自己的父亲说,那个村子里的人会巫术,能迷惑外人之类的。
而在他这一辈人中,还能听见关于那个村子的一些传说,而现在这个小县城的人,对那个村好像完全遗忘了,更不会跋涉几十里的险要山路,专门去看那么个偏僻的村子。
老头刚才还告诉我,刚才我们站的那个地方很危险,因为我们说的话,可能会被人偷听到,并且偷听的是村子中的人。”
“老头这话你也信?怎么可能呢?那个村在几十里内的大山内,怎么会有村民能听见我们的话,难道他们有人在这里二十四小时站岗吗?”我实在觉得这太荒谬了,才忍不住说道。
王教授则摇摇头说:“也许很多事情,在我们的理解范围之外,比如,秦朝那个用能发电的鱼来录音的方法,如果我们不是亲眼所见,谁会想到呢?既然那老头这么说了,我们还是小心为妙。”
“其实你的这个想法我也有”,秦晴微微一笑,看着我说,看着她那张秀美的脸庞,一
种莫名的甜蜜感涌上我心头,然后她用修长的手指撩了一下秀发接着说:“但那老头说,这也是听他父亲说的,他父亲小时候就曾告诉过他,只要站在那里说话,那个大山深处村子里的人就能听见,还说了这么一件事——说是在大概一百多年前,那时因为山外有土匪,盐运不进来,因此,这个小县城极度缺盐,那个村子当然也是一样,因为他们一直从小县城买盐。
由于常年吃不上盐,有的人浑身浮肿,身上没有一点力气,还接二连三的死了不少人,而村子里的老族长,亲自来到这个小县城里——据说那是那个老族长一辈子第一次出村。
那个老族长给了盐店老板十块狗头金作为定金,说万一来了盐,要第一时间通知他们,只要他们能第一时间拿到盐,老族长还会给盐电老板一百块狗头金,在那时,这可是一笔巨款,几辈子都花不完,那怎么通知呢?
盐店老板则担心地说,没人知道他们村子到底在哪里,即使知道,山高路险,恐怕要找不到合适的人去通知,老族长微微一笑,告诉盐店老板说,只要在那个位置——就是咱们刚才站的那里——喊几声,他们就知道了。
盐店老板将信将疑,不过在巨大金钱的诱惑下,当第一批盐来的时,他竟然没在店里公开卖,而是第一时间跑到这里,对着大山喊了几声,然后就满腹无疑地回去了。
但就在第二天的夜里,老族长居然带着那个村中七八个精壮的小伙子真的来了,当然,他也信守诺言,给盐店老板带来了一百块狗头金,几乎带走了所有的盐。
那时,官兵已经把山外的土匪剿灭了,但由于交通闭塞,第二批盐还不知什么时候能到,而盐店老板觉得,自己偷卖盐给那个村子的事,迟早会败露,到那时,这个县里的人,恐怕要把他撕烂也不解恨,于是便带了几个伙计,还有一家老小,连夜离开了。
后来,听说这个盐店老板去了省城,并在那里买了一个大宅子,过得很不错。”